往阮老太太身边派人的事情,向嵘转天就跟陆夫人说了。这当然是省了阮玉珠很多的事。虽然陆夫人了解阮家的情况,也很疼她,但这种事毕竟不是陆夫人份内该做的。 说实话,真让阮玉珠跟陆夫人提,阮玉珠还真有些不好开口。
陆夫人答应的相当痛快。她还跟阮玉珠说:“以后这样的事你不好处置,尽管告诉我知道。你的辈分在那里,有些话你不好说,有些事你不方便做,我就没有这些顾忌。”她不仅不用顾忌阮家那些人,阮家那些人相反还得顾忌她。
“我给母亲添麻烦了。”阮玉珠心中感激。
“什么麻烦,咱们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她们给你找麻烦,本来就是给我找麻烦。”陆夫人当即就挑了两个能干的嬷嬷,她还让阮玉珠准备好了车轿,亲自带着阮玉珠往阮府去了一趟。
阮梦枚和褚锦绣都没有想到,他们不过是让阮玉珠回来了一次,却让向家这么大动干戈的。褚锦绣因为身份所限,而且多少有些心虚,在陆夫人面前就有些抬不起头来。她本来想借病躲开这场尴尬,但陆夫人哪里会放过她。
陆夫人坐着,褚锦绣只能站着。
褚锦绣比昨天似乎又添了几分憔悴。
陆夫人的话说的冠冕堂皇,还敲打了阮梦枚和褚锦绣两句。“……若是缺人手使唤,尽管跟我说。我们家别的没有,这缺胳膊少腿的人还有几口子,随便怎么使唤都成。 我这儿媳妇孝顺,心眼实在, 该不该她管的,随便人来花言巧语说上两句,她就什么都应承,被人家算计了都不知道。我却是不依的。”
阮梦枚和褚锦绣都无话可说。阮老太太在这种场合当然也是说不出什么来,因为陆夫人待她和气, 给她送了好些个补品,还派了自己的人来照看她,她很感动,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合适。
“我们玉珠是有福气的,夫人这样疼她,就连我都跟着借光。”阮老太太乐呵呵的。
不过是略微接触,陆夫人已经大概明白阮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了,因此心中越发的心疼阮玉珠。
“我这儿媳妇是可人疼的。 除非那些没人心的,谁见了她这个才貌品格能不真心疼爱她呢。”
陆夫人将人手安排好,又放了几句话出去,并没有在阮家吃饭,就带着阮玉珠回去了。
眼看着就出了二月,陆夫人要启程去南面了。
阮玉珠舍不得陆夫人,但又不能阻拦陆夫人,也不能耽搁陆夫人的行程,因此只能尽力帮着陆夫人收拾,又采买了许多吃的用的,给陆夫人带走。
“你这孩子,那里虽然不比京城,可也算不得什么穷乡僻壤,并不缺什么。你给我带这些东西,不知道的,还当咱们这是在搬家呢。”
“我不能陪母亲去服侍照料,心里已经很不安了。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物,母亲带着,多少能减些思乡的心思,就算母亲自己不用,随便送人赏人也是好的。”
这么收拾了几天,到了陆夫人启程这天, 向嵘专门跟衙门里请了假。一大家子都来送陆夫人,阮玉珠将陆夫人送到了城外的十里亭,婆媳两个下车又说了一会话,阮玉珠回城, 向嵘继续带着人将陆夫人送往通州坐船。
回到府中,坐在三省斋的上房里,阮玉珠竟觉得有些空空落落的。
陆夫人走了,身边似乎就缺了一大块。而且向嵘今天还回不来,她要送陆夫人坐上船,明天才能够回来。
她一个人的日子过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觉得冷清孤单过,现在住在锦绣堆中,周围丫头仆妇无数,只因为向嵘不在身边,竟觉得这般不能忍受。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阮玉珠苦笑着叹道。
“姑娘,你说什么俭啊奢的?”李嬷嬷在旁边不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