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珠和向嵘将刘豚请到屋中坐了。阮玉珠亲自倒茶。刘豚还跟阮玉珠客气,说是阮玉珠受了惊吓,该好生休养,倒茶这样的事,交给服侍的人做就行了。
“我其实也没受什么惊吓。”阮玉珠就说,“小小一件事,殿下亲自来看我,让下人们服侍,我觉得太不恭敬了。 ”这么说着,阮玉珠微微一顿,“何况那刺客冲的并不是我,而是殿下你。 ”
这种情况下,刘豚还跑来看她,就显得情义重了。
刘豚面上依旧带着笑,不过眼帘微垂,却是避开了阮玉珠的目光。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若非阮玉珠心中有事,她根本就不会深想。
“正因为这样,我更应该来看望玉珠表姐。玉珠表姐这是……被我给连累了。玉珠表姐还说没有受惊。玉珠表姐都喊我殿下了,这不是因为被连累所以生我的气了?”
刘豚说着就要起身:“那我更要给玉珠表姐赔礼了。”
“这可不敢当。”阮玉珠忙让开,一面示意向嵘。
再怎么情同手足,向嵘也不能让堂堂的皇子亲王给自家人行礼道歉。他拦住了刘豚,还飞快地看了刘豚一眼。
刘豚讪讪地一笑。
“玉珠表姐,你当真不生我的气?”
“我要生气,也是跟那刺客生气,没有跟殿下生气的道理。 ”阮玉珠就说,依旧称呼刘豚为九殿下。
刘豚飞快地看了一眼向嵘。向嵘漠然回视。刘豚又笑。
“……说是刺客,且是冲着我,其实也未必。依我看,咱们恐怕是多心了。都是我手底下那些人,草木皆兵。有什么人有缘故要行刺我?没有道理的事。玉珠表姐,你第一次来大沽口这地方。有些事,玉珠表姐你不知道。”
刘豚告诉阮玉珠:“……虽然说离京城不算远,可实际上也算做是偏远之地了。这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这边的人大都自幼习武, 功夫练的好,可教化就差了些。都是些江湖人,不大懂得法纪,更没什么规矩, 不怕玉珠表姐笑,那些人,也就跟山上的野猴子差不多。”
山上的野猴子很多时候都无心伤人,但好奇心重,就会无意中做出骚扰人的举动来。
说到这里,刘豚看了看阮玉珠。
阮玉珠已经大概明白刘豚的意思了。她看了向嵘一眼,也就顺着刘豚的话说了一句,她说自己在山中居住的几年中,也曾经遇到过偶然闯进山庄的野兽。
“……毕竟和人不同,虽然可能无意伤人,但终究于人无益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是祸事呢。”
阮玉珠这也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刘豚又深深地看了阮玉珠一眼,他点点头,心中不由得暗赞,阮玉珠果然是个通透的人。正因为这样,这件事既好办,也很不好办。
“玉珠表姐说的对。玉珠表姐不是一般的女子,我有件事要跟玉珠表姐商量。”
刘豚要跟阮玉珠商量这件事的善后。
“但凭殿下做主就是了。”阮玉珠就说。
“……总是玉珠表姐受了惊吓。”刘豚却说,看态度对阮玉珠很是歉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或许就是虚惊一场,咱们私底下从此多了防备,就不要闹出来了。如果闹出来,跟着的人都要被连累。这大沽口的守军、一应官吏,还有百姓们都要跟着吃挂落。”
一方面劳民伤财,另一方面还不知道因此会惹出多少事情来。
“……我明白殿下的担心。只是这样……会不会纵容了……以后会有更大的祸患?”阮玉珠就问。
“不会,不会。”刘豚连忙跟阮玉珠保证,“玉珠表姐,外面有些事我不方便跟玉珠表姐多说,怕脏污了玉珠表姐的耳朵。这件事,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请玉珠表姐尽管放心。”
“我信殿下。”阮玉珠略微沉吟,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