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天泉山车队从立交桥下的辅道慢慢驶近桥北。
秦爱明等人住的地方本来是桥下停车场,可现在却被他们用水泥和砖头砌成了一间大大的房子。
房子外还有一个小广场,占地不小,天泉山车队的五辆大车停在这里还绰绰有余。
秦爱明和几个民工引着马德彪等人走进房子,连声道歉道:
“马头领,真是对不住了!实在是兄弟们不开眼冒犯了你们,还误以为你们是城西监狱的人,真是抱歉!”
马德彪一边打量这间临时搭建的水泥房子,一边摆手道:
“不用道歉,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嘛。秦头领,这种天气你们就住这样的房子啊,怎么不弄些油毡布把这些墙壁包一下,到了晚上还不得冻坏了?”
的确,这间房子虽然有墙壁,可因为做工粗糙的原因,很多地方都留有缝隙,一股股冷风只情往房间里面灌,冻得赵青山等人也禁不住直打哆嗦。
秦爱明将马德彪等人引进到房间最里面的一外背风角落,这才一边烧水煮茶,一边叹气解释道:
“马头领说油毡?嗨——我们以前都干过建筑小工,当然明白用些挡风材料更扛冻,最起码没风不是?
可您有所不知啊,城西监狱那伙人最近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城市,他们还放出话来——任何幸存者如果想要在他们的势力范围里过日子,那就必须先去他们的总部去登记!
而只有登记过的人,才有外出搜索物资的权利!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这些没登记过的人敢私自搜集物资,肯定会被关起来!”
跟过来的颜小玲听了插嘴道:“你们可以反抗呀!比如趁他们落单的时候,抢些武器什么的跟他们干呀!”
秦爱明看了眼身穿厚厚羽绒服的颜小玲,苦笑道:
“这位姑娘说得没错,其实我们也想过跟他们对抗!可一来兄弟们以前都是下苦力的民工,空有一把子力气胆子却很小......
二来嘛,大家心里其实都还惦记着家里人,想着等什么时候丧尸的封锁减弱了好回家呢,所以也就不敢以命搏命了!”
见颜小玲柳眉一竖还想说话,马德彪及时挥手止住了她。
秦爱明这番话听起来有些懦弱,人家都欺负到头顶了还不反抗,那当个男人还有什么意思?
可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过的马德彪却知道,这是一种早已深入骨髓的胆小怕事,再说难听点儿那就是——奴性!
几千年来,封建制度一直给底层人士灌输着这么一种观念:
有些人生来就是当官当皇帝的命,他们可以挥霍无度潇洒快活,夜夜笙歌肆意妄为;
而有些人则生来就注定是干苦力的命,他们整日奔走在大街小巷中,或辛苦操劳或赔脸卖笑,只为一顿能养活自己和家人的饱饭。
这种观念现在看来很荒谬,那是因为我们自小便得到了系统的教育,受到了古往今来所有反抗者的精神感染!
如果,我们和他们一样,既不识字也没有一个好出身,那么也就不会生出“反抗”和“荒谬”的心思了。
只缘身在此山中嘛!
一种新生思想的觉醒,首先要做到个人的意识觉醒,否则便与那芸芸众生一样,昏昏噩噩地只求顿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