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两天,谢直老后悔了,倒不是别的,主要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跟刘教谕说他不住校!
不住校,就得每天回家。
现在二叔家那还是家吗?简直是一个大火坑啊!
谢直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到了家但凡想干点别的,一家子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张嘴就是你破坏家族资源,闭嘴就是平白无故给家族树敌,虽然这些东西他根本不信,觉得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架不住二叔一家子人上纲上线啊,就连小岚儿看待他的眼神,都是“鄙视你鄙视你”的那种,就差直接对他说——三郎你不想考试,没人管你,但是你别影响到你二哥谢正的科考!
他算是看明白了,科考,在谢家是大事,而今年二哥的科考,更是重中之重。
至于他,谢家完全是按照搂草打兔子的路数考虑的,考上了,最好,考不上,也没事,不过有个前提必须要说清楚,坚决不能影响到谢正!
谢直现在严重怀疑,这要是二哥科场发挥失常,大屎盆子就得扣在他的脑袋上——你个谢家的罪人!
得,这还说啥?老老实实上学去吧!
不过经过这么一件事,谢直的心中,却多少有点不高兴了。
是,二哥今年要科考,把握不小,整个谢家倾尽全力帮他,这也是开年定下的“谢家五年发展规划”中一项重要的内容。
谢直也认可,谁让他不是年初的时候就穿越了呢,谁让原主本来就没有读书进学的心思呢,谁让他谢直穿越之后才想起来考进士呢?
谢家按照原计划行事,没有资源向谢直倾斜。
谢直也认。
那东西他本身就看不上,就算谢家真给他倾斜,他也不见得会要。
在这一点上,谢家不欠他谢直的。
起码在谢直通过了县学考试之后,谢家也没有人阻挠他前往洛阳科考啊,光这一点,谢直就应该谢谢老爷子——起码这位封建式的大家长,在谢家子孙和谢家整体规划发生冲突的时候,没有为谢直设置障碍,而不像其他操-蛋家主一样,哟,你老师是王昌龄啊,问问他有没有科考的资源吧,拿来,给你二哥送去,你明年再考吧——这要是还是二叔母柳氏当家作主的时候,她肯定得这么干。
但是,谢老爷子没有。
老爷子不但没有利用封建大家长的威势强迫谢直,还让谢璞帮忙办理入学国子监的一应事务。
这对谢直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一个人来说,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人在背后扯后腿、捅刀子。
谢老爷子,没有,谢家也没有。
关于这一点,谢直很知足。
这也是他抵达洛阳之后,听了谢璞众多似是而非的道理之后,即便心中不认可、不苟同,也愿意按照谢璞的道理行事。
为啥?
无他,谢直真的把谢家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愿意有限度地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
但是呢,自控这种事,本身就有点让人憋气,好比今天我就想吃红烧排骨,你告诉我脂肪含量太高啊,你得加肥啊,然后给我端上一盘子水煮西蓝花来,我还不能说什么——只要是个人,就痛快不了!
相应的,谢直内心的最深处,也对还没有谋面的二哥谢正有了点意见。
你瞅瞅你,就为了让你考上进士,把这一家子人搞得这叫一个鸡飞狗跳!
连累着我还得陪着你吃水煮西蓝花,不是,还得陪着你一块去上学!
你要是不争气,屎盆子还得扣在我脑袋上!
我到底欠你什么啊!?
好在,这样的日子终归有个结束。
两天后,国子监出监考试。
明法科的出监考试,完全仿照了科举考试的套路,其实也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