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直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三人,冷冷说道:
“送一张名帖到河南县,就想让人拿我?你凭什么!?
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达官显贵,也不管你的名帖之上写的姓甚名谁,只要你不是苦主,就没有资格来管这件事!”
说着,谢直抬手,手指那位被抽的知客僧。
“想要拿人,也不是不行……
是他挨了打,他是苦主,让他自己去河南县告我去!
记住了,三审过后,河南县受理此案之后,河南县的衙役才能出动!”
说完之后,对着三人冷冷一笑。
“对了,看你们什么都不明白,再提醒你们一句,告我的时候,记着拿状纸,要不然的话,河南县不受理!”
这番话说完,对面三个人全消停了,知客僧是不知道这位为啥有这样的底气,而那个白衣长发人的脸色却黑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谢直说的是正规告状流程,真要是说起来,他送名帖让戴捕头出手抓人,才是不符合流程的行动。
问题就出在这里。
法律这种情况,谁都知道有,但是真正说起来细则,全抓瞎,别说大唐朝了,就是后世,好多人对法律的认识还停留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上,你问他别的,都够呛能回答出来,大唐朝更是如此,别说法律条文的了解了,普通老百姓里面,认字的都少,一说告状,一个个都以为天塌了一般,要不是有啥实在受不了的委屈,普通老百姓谁都想不起来到衙门告状去,更不用说对告状的流程这么门清了。
到了这个时候,白衣长发人才意思到谢直一行人的不凡,再仔细一看,谢直和杜甫都是一件最基本的士子长衫,在他们身边的一对母女,身着绫罗绸缎,头戴金银首饰,更是作证了他的判断,这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还没等他想出别的来呢,谢直又开口了,好像特别无聊时候的那种懒洋洋的强调。
“嗨,算了,白马寺距离洛阳城虽然不远,好歹也有三十里呢,我实在不愿意看着河南县的兄弟们,顶着秋老虎来回跑着一趟……
再多劝你一句吧,别告了……
不是说你,是说那个知客僧呢……
律疏有云,故意殴打他人,笞刑四十。
这个我认!
不过呢,这四十小杖,可打不到我的身上……某家不才,也可以动用律疏之中的减、赎,按律,赎铜四十斤……
我算算啊,一贯铜钱六斤四,赎铜四十斤,就是……六贯钱?
我看看我带着没有哈……”
说着,竟然掏出了怀中的钱袋,看那样子,还真开始翻检起来。
知客僧一听,气得鼻子差点歪了,逗弄谁呢这是!?我就不信,你那小小的钱袋里面,能装下四十斤铜钱!
结果……
谢直从钱袋里面掏出来一片金叶子……
“咯咯……”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娇笑。
谢直转头一看,杜美娘,可能是意识到现在笑出声音不太合适,正死命地憋住气,憋得满脸通红。
谢直一见,嘿嘿一笑,还特意在手上把金叶子晃了晃。
薄薄的,半个巴掌大小……
但是,这是金子!
这东西在大唐朝虽然不能直接花销,但是到金银铺里面,可以称重之后直接兑换铜钱,别看就是这么小小的一片,绝对值十来贯铜钱了!
谢直晃动这手上的金叶子,一脸戏谑地看着知客僧。
“看见没有,这是真金,够六贯铜钱了吧?”
知客僧早就忘了脸上的疼痛,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谢直手上的金叶子,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仿佛一眨眼的功夫,这片金子就会不翼而飞……嘴里还在下意识地回答谢直的问题。
“够了,够了,足够了……”
谢直一见他这个德行,不由得哈哈一下,右手轻轻向前一递,仿佛要远远地把金叶子扔过去一样。
知客僧可急了,这是金子!落在地上,脏了怎么办!?想都没想,就是一个前扑。
结果……
谢直没扔。
又把手收回来了。
这一递一收之间,轻飘飘的……
知客僧呢,一个虎扑,却什么都没拿到……
动作幅度,大小之分,对比那是相当得明显!
“咯咯咯……”
裴美娘实在是忍不住了,趴在裴杜氏的肩头,笑得都抬不起头来了。
谢直也笑了,一边把金叶子重新塞回钱袋,一边对旁边的杜甫说道:
“我想起来了,真要是罚铜四十斤,得交给河南县,最终入左藏库……
那是国家的钱,不能给个人!
至于你嘛……”
谢直转头又看向知客僧,笑得更加灿烂。
“只需赔偿汤药费用……
我看看啊……
也没啥大事……
得,三爷今天心情好,赏你几个大钱,你卖几个胡饼养养身子吧……”
说着,从钱袋中掏出三个铜钱,直接扔到了知客僧的脚下。
再看知客僧,一张脸变得通红通红的,连刚才挨巴掌的地方都分不清了,仿佛被谢直左右开弓一顿大嘴巴子,抽得他满脸通红一般!
就在此时,白衣长发人,再次开口,不复当初的愤怒,而是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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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