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乐谷大概都忘了自己是一国之主,还有千兰的百官万民需要他,就这么衣不解带地守了整整两天。
平嫣朦朦胧胧睁开眼时,第一眼便看到喜极而泣的华乐谷,他用她的手蹭着自己的脸,又哭又笑,口齿不清地问:“你终于醒了,饿不饿?疼吗?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平嫣勉力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伸出另一只手给他擦了擦眼泪,弱弱地说:“不疼,我睡了多久?”
“两天了,肯定饿了吧?”华乐谷说着准备起身。
平嫣反拉住他的手,“王上,”华乐谷赶紧又坐下来听她说话,平嫣继续有气无力地说,“王上一直守着我吗?”
华乐谷咧着干裂的白唇点点头,“你这个样子,我还能去哪儿?”
余久拿了药和新的白布进门来,见平嫣醒了,赶紧坐下为她把脉。
平嫣冲余久笑着问:“有师父亲自诊治,我是不是快好了?”
余久横眉怒目地说:“好什么好,你这是幸运,万一扎到心肝脾肺什么的,你还能有嘴在这儿跟我说话?”说着看了一眼华乐谷,似是觉得言语有失,降了声音,“好在是纯外伤,不过加上落胎对身体的伤害还是需要多养几个月才能见好。”
听他说完,平嫣只是一言不发地低下眉眼。
华乐谷犹犹豫豫地开口:“嫣儿,我们,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我也是医者,那种情况孩子不可能保得住,”平嫣用那抹仍旧惨淡的笑容看向华乐谷,“我有准备的。”
余久瞪着她,命令道:“把药喝了。”
华乐谷坐在她身后,把她抱在怀里,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她。
“等会儿给你换药,我去看看方掌事的粥煮好了没。”余久说完气鼓鼓地出门去了。
喝完了药,华乐谷又将平嫣放平,恢复了最初趴在床边的姿势。
平嫣眼中噙泪,摸摸他有些扎人的胡茬,“王上其实不必守着我的,怎么这般憔悴了。”
“我好怕,”华乐谷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平嫣手上,“我怕我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如果出什么事,我怎么办?我宁愿当时中箭的是我···”
“少爷。”平嫣的这两个字让华乐谷怔怔地望着她。
“少爷,当时发生的太快,我都来不及想,人就已经扑过去了,可能是隐卫本能吧,”平嫣浅笑,眼泪缓缓流到枕头上,“我第一次觉得,少爷留我在身边是对的,你没事便好。”
华乐谷哭的像个孩子,含含糊糊地说着:“谁要你做我的隐卫了?谁要你救我了?谁要你这么牺牲自己,牺牲我们的孩子了?你这个女人,才说过恨着我,转头就又为我挡箭,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平嫣看着他也不由得泪如雨下,又抹了抹他的眼泪,“对不起···”
“救了我的命还要跟我说对不起吗?信誓旦旦地保证要护好你们,可我却···对不起,是我没做到···”
“曾经恨过你,对不起,以前大概是我没看清自己,如今才知道守护你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一心只想你能平安康泰,扪心自问,哪里还有恨呢?别为了我自责,好不好?”
华乐谷将头埋进平嫣的颈窝里,放声大哭,平嫣闭目任由两人的泪水流淌,轻轻地抚着他的头。直到方茹端着清粥进来,他才慢慢平复着哭哽,端起碗准备喂给平嫣。
“不着急,”平嫣摇摇头,“有件事想跟王上说。”
华乐谷把碗放了回去,“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