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新兵连的三班当班长之外,我还是新兵连的教员。
薛代连长并没有给我规定我必须教什么东西,但想来他是想让我给新兵连的这些新兵们教教怎么打枪的。
射击训练也是新兵连的基础训练之一。
我刚入朝作战的时候,部队物资供应不上,弹药和粮食都十分紧缺。再加上连续作战,从鸭绿江边一直推进到三七线附近,射击训练就搞得就很少。
我有限开枪射击的机会,大多都是在实战的环境下进行的。可能也就是在实战情况下进行,所以我更加知道每一枪的重要性和珍贵性。
“在战场上,你开的每一枪都至关重要,因为它有可能将会决定你自己战友的生死!”
刚刚跑完五公里越野的三班众人,就被我拉到射击场。
他们气还没喘匀,我就要求他们立刻端起枪,立姿射击一百米外的固定靶子。并且,我要求他们要在三十秒之内,将莫辛纳甘步枪里的五发子弹全部打光。
一轮射击结束之后,成绩很不理想。除了邓杨和陈嘉每个人上靶三发之外,其他人大部分的子弹甚至连靶子都没上。
成绩最差的是蒋胜志,他一发子弹都没打到靶子上。
蒋胜志的体能比较差,五公里越野跑下来,他甚至连站着都有些吃劲。再让他立姿射击一百多米外的靶子,他连枪都几乎要拿不稳。
我丝毫不给任何人留情面,直接将靶纸扔到了蒋胜志的面前。
“如果是在战场上,敌人正举起枪向你射击,那么现在你已经死了!如果敌人是在向你身边的战友射击,因为你拿不稳枪,你的战友就已经死了!看看你身边的这几个战友!陈嘉、陈光义、王柱子,看看他们的脸,你害死的有可能就是他们!前一天还同吃同住的战友同志,晚上就回不来了!你本来是有五次机会可以让他们活着的!”
我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冷漠。仿佛只是在平静地诉说一件事实,没有起伏,也没什么情绪。
战场上死一个人,其实就是这样,冷酷无情。
被我的话一激,蒋胜志低着头,满脸通红,眼泪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
“哭?哭能让你的战友活过来吗?”
我举着三班众人打出来的靶纸:“几发子弹没上靶,几百个俯卧撑。手抖就是欠练!晚饭前必须做完!”
三班的几个人开始爬到地上,艰难地做起了俯卧撑。
谁都知道基础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基础训练往往就是非常枯燥乏味的。
越障、拼刺、低姿匍匐、投弹、爆破、射击、体能、土工作业,新兵连的训练要求完全是按照实战的标准来的。每天的训练强度非常大,而我对训练上要求又比较严格,三班的新兵们背地里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阎王。而他们,自然就是我的小鬼们。
阎王一出现,小鬼们就要被练到废。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三班开始有了我的一些比较离奇的传言。
那天晚饭过后,我偶然间听见三班的几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关于我的话题。
本来我的好奇心并不重,但是听到是在讨论我,我就还是藏在三班宿舍的门外偷偷听了听。
这一听,却把我逗乐了。
陈嘉神神秘秘地跟三班其他新兵们说道:“我那天被连长派去师里领物资,听到了咱们班长的事儿。”
蒋胜志一脸好奇:“什么事儿?什么事儿?快说说!”
陈嘉:“你们都知道咱们班长是从汽车兵调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