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连里开会,我们总结了很多次战斗才发现。
不管是集结两个步兵连对我们阵地展开进攻,还是后面再拉出来一个步兵营,对主峰阵地的进攻。
都不像是突然而为之的。
要知道,集结部队,分配火力,制定作战计划,再到发起进攻,是需要一定时间和很多准备工作的。
我前一天夜里打了冷枪,第二天就发起这么大规模的进攻。
哪里有这么快的?
你立刻能拉出来一两个连,我相信。
因为我们的阵地后面的团阵地,也可以随时拉出来一两个步兵连。
可这十几辆坦克分明是一支经过加强的坦克连,那突然出现的第二次进攻,可是一整个步兵营,非常可疑。
坦克部队的弹药和油料,步兵部队的弹药和粮食供应,那都不是几个小时之内能够解决的。
而且这样的进攻规模,甚至已经比我刚来的时候,那次进攻还要猛烈。
营一级别的进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出来的。
我们连里开会推论,敌人可能之前就已经在准备发起进攻了。
再想想我刚来的时候,敌人那次进攻主峰阵地,被侧翼的突袭打断,那次的敌人实际上并没有伤到元气。
他们肯定是不甘心的,准备第二次的进攻这个说法,也可以被接受。
所以,不管我有没有打敌人的冷枪。
这一次大规模的进攻,敌人都会在这几天发起。
也许我打冷枪成了诱因,也许我打不打冷枪,都和这个没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在炮兵的帮助下,轻而易举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并且,美军这一次的损失可真不小,可谓是元气大伤。
可能很久之内,都很难再集结部队,对我们发动这样大规模的进攻。
美国兵的命金贵,这样的伤亡和失败,足以让他们的长官接受审查。
毕竟敌人和我们一样,也是有审查机制的。
主峰战斗过后,美军阵地上再没什么动静。
只是他们的炮火对我们阵地后方的封锁,更加密集,到了一种不间断的程度。
严密的炮火封锁让我们的日子开始变得愈加艰难。
我们这里的伤员,送不下去。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几处阵地的后山,此时已经成了一大片死域,只有全天不间断的炮火和弹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生命。
之前,想要穿越封锁线,其实并不算难事。
毕竟敌人只是间歇性**。
指导员甚至还能抽空回团部开个会,做个报告什么的。
但现在。
用美国人的话来说:“连蟑螂都活不下来。”
我们阵地这里靠着石头缝里滴下来的一点点水,和坑道内壁每天清晨凝结的一点点水珠,艰难度日。
而主峰阵地则很快就断了水,情况愈加危急。
团里派了好几批军工,想要突进来给我们送给养。
但伤亡非常大。
连着派了两支后勤队十几个人,全都牺牲在了封锁区里。
再后来,电话线也被炸断了。
连里跟后面的团里变成了一种半联络,半失联的状态。
本该属于我们连里的电台和通讯员还没有配备到位。
我们和后方的联络,只剩下炮观员小郑那里的无线电。
但无线电电池的电在我们这里没法补充,所以只有每天傍晚才有限的汇报几句情况。
其他时候根本就不敢用。
如果要是没电了,敌人再突然进攻,那可就遭了。
最开始,连里希望后方多给我们送点水。
武器弹药我们并不缺,而且在战斗中,缴获了一批美军的装备,可以装备一个排。
粮食也不怎么缺,同样缴获了敌人一些干粮。
不过没有水,这些干粮便难以下咽,根本没法吃。
团里派出的军工里,十个有八个都背的水。
可靠人力背,一个人一次只能背一二百斤就是极限。
背水箱子和口袋很脆弱。
穿越封锁线的时候,稍微有磕碰和损伤,水就全漏了出来。
但团里仍然不放弃,一直在派人尝试。
这天,突进来了四个军工,但只带上来半箱水,其他的都漏光了。
连里只能把这水,优先留给伤员使用。
伤员的伤口开始溃烂,但是我们却开始缺乏药品。
王指导员急得偷偷掉了几次眼泪,但这也没办法啊!
守坑道可怜,但军工的同志们更加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