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高地上除了炮兵、重伤员和机枪组,其他能动弹的,都参加了冲锋。
所有人高喊着:“为他们报仇!”
原本在心中短暂闪现的仁慈和不忍,早已经在双方不死不休的血仇中化为乌有。我此刻只想一件事,这样的敌人,绝不能放他们就这样离开!
二百米的距离,我们像是下山的猛虎,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一群猛虎冲下山,狠狠撞在那群已经被恐惧击垮的绵羊群里。
“上刺刀!”
我们将刺刀装上枪口的卡榫上,自从换了美制M1步枪之后,我更依靠它强大的火力,很少拼刺刀。但并不意味着我放松了拼刺技术,有班长的严格要求,我没敢懈怠。
最前头的几个南朝鲜兵举枪向我们射击,但很快遭到了冲锋中的我们集火。
南朝鲜军没来得及开几枪就被我们冲得七零八落,我一脚将一个敌人踹倒,猛地将刺刀戳进另一个南朝鲜兵的胸口。
旁边的一个南朝鲜兵转身就跑,被指导员用手枪两枪打中后心,倒在地上,滚下了山坡。
仅仅一个照面,就有二十几个南朝鲜兵被刺翻。近距离缠斗在一起,敌人的机枪和迫击炮也失去了用场。随后,跟我们面对面的敌人转身往山下逃。一个人转身逃就会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就有一群!溃逃就像是滚雪球一样,也想瘟疫一般,越滚越大。
我们七八十号人将二百多名敌人击溃,并且追着打了一百多米。
“收!”连长喊道。我们并不想下山去和敌人搅在一起,那样是放弃了我们的地利优势。冲到上下去固然可以杀伤更多的敌人,但是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阻击,不放任何人通过,而不是歼敌。
我将刺刀从一个敌人的肚子里拔出,那个南朝鲜兵痛苦的倒下,刺刀抽出的时候溅了我一脸的鲜血。我冷淡地看着溃逃下山的敌人,他们并不值得被怜悯。
我转身回到了阵地上。
只是,我们没能夺回战友的尸体,他们还扔在山下。被反绑着的无头尸体,那么刺眼。
被击溃的敌人,终于知道我们是一块他们根本啃不动的硬骨头,停下了进攻。从早上开始,为了逃命和突围的敌人就组织一波接一波的进攻,就没停下来过。一个早上就有将近三百名南朝鲜兵的尸体被扔在了山坡上,从山下的公路边上到我们阵地前沿,四五百米的山坡上堆满了尸体。我们伤亡也不小,尽管依托有利地形、坚固的机枪工事和‘没良心炮‘,还是牺牲了四十六人,重伤二十多个,基本上人人都带着轻伤。
可敌人停下,我们却不能停下,能动弹的都忙着加固工事和战壕。伤势稍微重一点的,就帮忙压子弹。重伤员已经抬到反斜面的阵地上,那里还绑着十几个南朝鲜的俘虏,有我们的两个战士看守着。
趁着敌人停止了进攻,我们难得有时间吃两口干粮。可又干又咸的炒面第一口第二口还行,到后面就干的难以下咽,我已经断水了!
之前都是积雪就着炒面就吃了,有限的水就用来清洗伤口或者浸湿毛巾对付敌人催泪弹或者毒气弹的。从昨天夜里的战斗开始,到这会儿,水壶早就已经空了。想抓把积雪,可442高地早就被炮弹和燃烧弹犁了好几遍,哪里还有什么积雪。山下倒是有积雪,可山下都是敌人。嘴上开始起皮,但没水也没办法。我已经是很省着用水的了,其他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
没办法,也就只能干咽了两口之后就此作罢。肚子里没食儿,人也没了精神,好在白天能在战壕里晒晒太阳,就这还不能离防炮洞太远。美军的飞机飞得可是不慢,撵看见敌人飞机或者听见声音,到炸弹落在头顶上,也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甚至更短。
班长的腿伤似乎更加严重了,走路都受到影响。趁着敌人还没发起下一轮的进攻,臭不要脸的带着卫生员过来,想要给班长检查一下伤口。
起初班长还不愿意,说战场上受点伤都是小伤,根本不碍事,不愿意检查。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革命战士哪有那么娇生惯养的。但在我们执意之下,而且卫生员已经来了,所以班长还是拗不过我们。
可当包扎伤口的三角巾一被揭开,我倒吸一口冷气。
班长的伤口已经感染了,而且周围一片伤口,竟然都已经发了霉。
“这……怎么会这样!”崔岩很疑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