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美军步兵,同时向他们面前扔出一个个小小的铁皮罐子。目测是以班为单位,这些铁皮罐子就扔在他们自己面前十几米的地方。这些铁皮罐子只有手雷大小,样子很像美军步兵使用的烟雾弹,但是一落地就散发出橘红色的烟雾。
我们一开始看见橘红色的烟雾着实吓了一跳,以为敌人的步兵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竟然敢用单兵来扔毒气弹。
但是紧接着,我们却发现,山下的美国兵并没有对这些烟雾有任何的防护措施。
别说是那种厚重的防护服,就是防毒面罩都没有佩戴。
美国佬都不怕,那自然不会是毒气弹的,我们倒是心里一松。我并不相信敌人会有什么好的企图,但我相信他们并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臭不要脸的好像在冲着我们大喊,只是炮声实在太大,我们根本听不见他在喊什么。
我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人只要一停下来,就立刻感觉两眼冒金光,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身上更是酸软的一点劲儿都没有,就好像肠胃搅动着。
不止是我,我们全连人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几乎每个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有的人本来就瘦弱,现在更是皮包骨头,身上看不见一点壮硕的感觉,几乎要变成骷髅一般。
没饿过肚子的人,理解不了解能把人逼成什么样。同样,没饿过肚子的人,也不从来不敢相信,人可以被饿成那副皮包骨头的可怕模样。
原本发下来时候还稍微有一点紧绷的军装,此刻已经是空空荡荡还有很多富余。腰间的皮带直接比刚入朝的时候,收紧了5个孔!那可就是超过十公分!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原来自己肚子里的油水这么多。我现在肋骨、锁骨的地方深深凹陷下去,看起来非常可怖。
以前并不是没有挨过饿的,我们这个年代在战乱中长大的人,哪有没挨过饿的?四零年前后逃荒的难民也是见过的。
那个时候的我家尽管非常拮据,杂粮饭却还是能吃的上的。所以尽管知道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难民们,真的有不少易子而食和卖儿卖女的事情。在我们的内心中,卖儿卖女倒是常见,但将人称为两脚羊并且还分而食之的事情,还是无法接受,甚至颇为鄙夷的。
可真现在饿到这个程度,我甚至对食物有种疯狂的念头,看见什么都在想能不能吃下去抗抗饥。
以前听老人讲观音土,那个时候还深深为之恐惧,但我现在真的想试试,只要能别让我这么饿!
我甚至有那么几秒钟一闪而过的念头,紧紧盯着地上被火烤成焦炭的尸体,那上面散发出来的味道会让人产生可耻的生理反应。很快我就打消了那样的念头,并且为我自己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而深深鄙夷自己。
我是人!不是畜牲!
但我还是离那些尸体远了一些,我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因为我已经是度秒如年。
我们前沿阵地不远处的美军散兵线在同一时间,在他们前方扔出了橘红色的烟雾弹。但这些烟雾根本不是毒气,也不是催泪瓦斯,甚至这几枚烟雾弹仅仅在美军散兵线面前十几米的地方冒出。连组成遮挡我们视线的烟墙都做不到。他们连烟雾弹的作用都不是,那会是什么呢?我疑惑着,但却发现山下的美军散兵线开始大幅度的后撤。
美国兵一开始后撤,我们的战斗小组就准备向前跃进,进一步的逼迫敌人。但是他们的步兵后撤,重机枪阵地和轻机枪却密集地向着我军这边射击,我们的战斗小组被压制住,无法前进。
连长没有让我们的战斗小组继续向前进攻,而是吹哨让战斗小组赶紧往回撤。
可即便如此,他们回撤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