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该从何说起?”老铁头已经快被王齐道绕晕了。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我是谁之所以会将两支其他佣兵团视若珍宝的晋级第三阶段的队伍拿出来拍卖。其实是想向所有人传达一个讯息:竞技场比赛不过是一场生意,而所有的比赛队伍也只不过是‘商品’罢了。”
“然后呢?”老渔想到了什么,但却不能确定。
“然后,我们佣兵团将会做一次‘好人’,抢先把这次竞技场比赛中表现突出的某些人也变成‘商品’。”
“嗯,这敢情好,聚宝盆抓猪,你们勾陈佣兵团绑猪脚。”老渔伸手探入水中,似在试水温般,“接下来就只等水烧开了。”
湖面上的雾气渐浓,而雾中的人影却越来越清晰。四人都不再说话,像是被那雾中人吸引了一般。
那雾中有一白衣一青衣,皆是长得唇红齿白一副翩然公子的模样。两人立于湖畔,青衣摇扇悠然观景,白衣则将双手抱于脑后,一脸的不耐烦。
第一服务器。
白衣石三百无聊赖地转头看向身侧的青衣,“川哥儿,你带我来此不会就是为了看风景吧?”
“那是自然,传言这雾中投射的皆是其他服务器中之人或物,且不仅限于湖边。”青衣韩忘川轻摇纸扇神色有些希冀,“你说有没有可能看到第五服务器中的某些人?”
“什么人,我是谁?”见他颌首不语,石三思量片刻,“有点难,而且就算他出现了,我们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也对,他一直带着头铠,没人见过他的真容,真是可惜了。”
“川哥儿,你是在可惜你们没有在同一个服务器,没办法正面较量一番吧?”
“十三啊,还是你懂我,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
被一个同龄人如此占便宜石三也不恼,只是“呵呵”一笑,“我自然懂你,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
“你还有脸提,你个粪篓子。”说起这事韩忘川就恶心。
二人同龄,家中又是世交,所以打小两人就厮混在一起。幼时韩忘川早慧,加之家中门风较严,所以小小的便学会了自力更生。而石三则开智较晚,并且在家中多受宠溺,以至上了幼儿园都不能自己独自拉屎撒尿。
当时的韩忘川还是一个很单纯、很听话的好孩子,将长辈们“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的话时刻记在心里,并且付诸了行动,于是在幼儿园里帮石三解决生理问题就成了义不容辞的事。
“往事如风,吹走了一地的擦屁股纸。”石三依然没个正行,“第五服务器中的拍卖就快开始了,川哥儿,你给我科普下,我是谁的这一手,又有些什么门道?”
“落子无声,暗藏杀机。落子置地,振聋发聩。”韩忘川摇着纸扇,眯起了眼睛,“通过这一步棋,他将竞技场比赛的商业化进程整整提前了数月,甚至半年。”
韩忘川知道石三不一定能完全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开始解释起来,“一个新生的赛事,就算有商业化的潜质,往往组织者却不敢一开始便将其完全商业化。这其实是人之常情,人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路还得一步一步走。而我是谁的想法却不然,他通过此次拍卖想要告诉世人,不管你是晋级比赛第几阶段的队伍,在他看来比赛的队伍都是商品。而我猜他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便是将那些虽然没有晋级,但在各阶段比赛中表现突出的单个玩家也变成商品。
就像是商业足球,只要你有钱除了那些个会员制的俱乐部外,你可以买下任意一支球队。同样只要你有钱,可以为你的球队买来任意一名球员。”
“完了?”石三微张着嘴问了一句。
“当然没完,竞技场比赛的商业化其实只是个引子,它要引出的是整个游戏的商业化。”
“整个游戏的商业化?难道现在不是吗?现在在游戏里装备可以买,经验可以买,什么都可以买卖,这不是商业化是什么?”
“你还是没听明白,我是谁想要的是把玩家甚至是佣兵团,也给摆上柜台。”
“川哥儿,你别闹,买卖人口可是犯法的。”石三还想继续装疯卖傻,可见韩忘川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忙收起了玩闹之心,“这样一来,第五服务器且不就彻底乱了。不过,貌似这种混乱的局面却是那些大人物们所求之不得的——小鱼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虾米,也是时候该大鱼进食了。”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川哥儿,我们在第五服务器中不也养了那条鱼吗?是不是借此机会,让它也开开荤,长长个?”
“可以,但注意分寸。”韩忘川叮嘱道:“我是谁费劲心机布了这么大一个局,难说没有针对我们这些外来户的算计。”
“放心我晓得,保证不会让人抓到跟脚。”说到这里,石三突然贼嘻嘻地小笑,“川哥儿,我都想好了,就挑两支五、六十人左右的佣兵团下手。一支我把他们的团长‘买’了,另一支我把团员买了,最后我再慢慢的收拾剩下的人。你看咋样?”
“随便你。”只要能把事情办妥,他爱怎么胡闹韩忘川都不会阻拦。只是在思量一番后,他又改了主意,“这样,你去找一个小老板,最好也是第五服务器的,让他来做那边的跟脚。”
“还是川哥儿你想的周到,明白!我这就去找人。”
……
“第三天了,人呢?”第三服务器,欧立希一家酒店中,一个面容俊逸的年轻男人,在房间中烦躁地走来走去。
而在屋子的一角,两人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你倒是说话啊!我的牛大公子,牛少。”
“这个,赖少我已经发动我所有的关系在找了。”牛顶东南陪着小心地回了句,说完他又补充到:“而且我已经在佣兵公会里发出了悬赏,论坛里也发了帖子,只要他一露头——”
“打住,牛万一你是不是觉得我人很傻?想要在游戏里找一个有意隐藏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盗贼,你觉得可能吗?”赖志博的脸,沉如墨,“再给你最后一天的时间,事情要是再办不妥,你就自己删号吧,哼!”说完,赖志博拂袖转身而去。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门口,牛顶东南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脸亦沉了下去,亦如之前站在他面前的赖志博。
“刘老疤那边有消息了吗?”他问身后之人。
“没有,黑白两道这几天把市里都翻遍了,依然没有找到他。我估计他可能已经离开我们市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出省了。”眼前这位主显然不怎么高兴,高大上硬着头皮说道:“听说他大学是在外地念的,会不会去找他的同学去了?要不然让市局老李以警察的身份找那些人问问?不过他既然连与家里人的联系都断了,想通过那些人找到他,我估计有点难。”
“md,这叫什么破事儿。”牛顶东南咒骂一句,随后又突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让你没事丑显摆!”“让你没事装逼!”又是一耳光。
见到他“自残”高大上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叮铃”一声轻响,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走进了屋中。
高大上看着这名名叫桃漫漫的女孩子,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女人了,神色有些复杂。
如果说牛少如今的处境是因为装逼被雷劈,那么桃漫漫和他的男朋友春光灿烂则是典型的秀恩爱死得快。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在牛少面前秀,那他们不死谁死。
“来来来,我最亲爱的漫漫。”牛顶东南张开手将她揽入怀中,“给我说说,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被他抱在怀里桃漫漫的身躯有些僵硬,可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分毫,“我进来的时候遇到赖少黑着张脸出去了。”
“哦?你和赖少有仇?”说着牛顶东南松开了她,转而捏着她的脸颊,“还是说知道我出丑了,让你很开心?”
看着紧要嘴唇不发一语的女人,牛顶东南很快失去了耐心,甩开她的脸,边在衣服上蹭着手,边开口问道:“春光灿烂在哪?”
“不知道。”桃漫漫被他甩得撇过去脸并未转回。
“他难道就没有对你念念不忘,偷偷给你打过电话什么的?”牛顶东南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回,并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桃漫漫丝毫不惧地回瞪着他。
“唉~真是个绝情的郎哟。”放下手牛顶东南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俩倒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女狠男绝,啧啧!”陡然间,他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不带一丝情感,“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你还有一天,不——”他看了看时间,“准确的说你还有两个半小时,找到他。让他把他的位置让出来,然后,你们再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桃漫漫笑了,状若疯狂,“就因为你牛大少的一时兴起,我们俩的工作、生活全毁了。现在你轻描淡写的一句‘与你无关’,这算什么,赏赐?还是特赦?
给过机会?自你决定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时起,你给过我们什么机会。就只是因为你爹是官,我们是民,我们便要任你百般揉捏。你说分手,我就不得不被你逼着和他分手;你说辞退他,工商局的人第二天就让他滚蛋。期间你甚至连个牵马提鞋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最可笑的是那个白痴还一直以为自己抱上了大腿,却殊不知他所谓的大腿从来都只不过将他视若一件玩具而已。
如今你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玩具,你倒是想起给他机会了。只是可惜现在,是看他给不给你机会。”
“说够了吧?说够了,为了你们俩没好的将来,去找他。”牛顶东南搬转她的身体向外推去,“你告诉他,只要他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答应他的要求,让他替我牵马提鞋。”
“啪”一声脆响,桃漫漫的手重重扇在他的脸上,再然后她人在他眼前一点点的消散。
……
人影随着湖上的浓雾一点点的消散殆尽,湖中行船也一点点的靠岸。
“对了,差点忘了,小云之前在湖中,你好像说过有什么想向我们讨教?”三个老头在湖中都喝了不少的酒,到最后皆是醉里看雾,满嘴跑火车。如今酒醒,老渔便记起了这事,“我记得你是问我们你该怎么做,对吧?”
“老东西,你喝糊涂了吧?”老铁头拍了拍他的脸,“聚宝盆引起的这场风浪,云小子自己早一条条分析的清清楚楚了,他且会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谁告诉你,他要问的是这件事了?”老渔白了他一眼,“我猜小云真正想问的是,若以后再遇上这种一眼无法看穿的阴诡局面,他该如何应对,是与不是?”
“大体上,是。”王齐道点头。
“不是你——”老铁头指着老渔愣了下,随后怒道:“好你个老匹夫,跟我这儿玩无赖,好坏全想占是不是?走走走,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兵痞,看看是你无赖厉害,还是我兵痞强。”
说着也不等船靠稳,并拉着老渔上了码头,临了回头对田舍翁说道:“云小子的问题交给你了,就把你那套泥腿子的道理给他说道说道。”
看着两个老小孩,在码头上拉开架势。是你挥铁锤来,我甩鱼竿,王齐道看得那叫一个无语。
“嗯哼!”直到听到身后的声音,王齐道这才收回视线。
“虽然你我算不得很熟,不过既然你有问题,貌似我这里又有答案,看在你请喝酒的份上,我倒不介意好为人师一回。只是不知,我这泥腿子的道理你愿不愿意听上一听?”田舍翁笑着将之前扔在一旁的草帽从新扣在头上。
“老泥腿子讲道理,小泥腿子自然是要听的。”王齐道坐直了身体。
对于他称自己是小泥腿子,田舍翁并未在意,“泥腿子为人处事的道理,在路上也在泥里。”
“我记得家乡曾经有一条尺于余宽土路,因为近,上下地村里人都喜欢走这条路。”田舍翁突然讲起了他家乡的事情,王齐道对此只是静静的听着。
“那条土路虽然走的人极多,但却算不得平整,中间低,两边高。所以一到大雨天,路中央便会积水,变得泥泞。”田舍翁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在回忆,又似在反复斟酌用词。
“路中间低是因为或挑或背负重物时,走正中更不易滑倒,雨天尤其如此。雨天虽然路中会有积水,且泥泞,但总好过走路外缘一旦滑倒便会摔到别人田地里去。而在雨后,人们又多喜走外缘。”
“你——”田舍翁呆住了,以往他给人说这些,他还得花半天时间向他们解释各种各样的问题,哪像今天。
“我们村恰好也有这么一条路。”王齐道对着他笑了笑,“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身处乱世,自当像是雨天走土路,居中而行,虽然泥泞难走,但胜在一个“稳”字。而乱世初熄,找准那些干净的落脚点则亦可完成对于其他人的“排水渠”漂移超车。
又想了想,王齐道发现那么一条不起眼的乡村小路,似乎隐藏着很多的道理。不过当下并不深究的时候,他起身向田舍翁鞠了一躬,“谢了,老泥腿子。”
“哈哈~不客气,小泥腿子。”
在码头上比了半天假把式的两个老小孩,见二人这般模样,凑到一起嘀咕起来。
老铁头:“他们俩什么毛病?”
老渔:“能有什么毛病,老泥腿子给小泥腿子讲道理。”
老铁头:“道理全在泥地里?”喜欢网游蜃世之蝴蝶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网游蜃世之蝴蝶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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