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过后,刑部的侍卫上台清理尸体。
裴寂没有再看,下了监斩台便径直回王府。
沈念安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好菜等他回来庆祝,顺便还把沈朝臣叫来了。
裴子推却皱眉道:“娘亲,这毕竟是死人了,咱们就这般大肆庆祝,是不是不太好啊?”
沈念安顺手抄起筷子敲他的头。
“傻小子,有什么不好的,你信不信,如果今日跪在菜市口的人是我们,汪家那些人能乐得跑到台上放鞭炮?”
“胡说什么。”
裴寂凝着眉睨她一眼,这种话无论谁听了都难免犯忌讳。
汪清荷死前说的诅咒,虽然他当时并未在意,但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他只希望念安和元宵都能平平安安的,别的都不在乎,哪怕他自己的命,他也可以不要。
沈念安瞧着他煞有介事的样子,悄悄吐了下舌头,然后看向沈朝臣。
“大哥,你看这人,玩笑话都不让说了,我都没把汪清荷的诅咒放在心上,他却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如今我和元宵在上京城可是横着走的,谁敢欺负我们!”
沈朝臣摇头笑道:“别这么说,裴寂也是担心你们。”
沈念安见自己提到汪清荷的时候,他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便知他是真的放下了,心里的石头也瞬间落地。
她就怕大哥一直惦记着汪清荷,虽说汪清荷做过不少坏事儿,也利用过他,可架不住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万一大哥一生都执着于她,甚至为了她终身不娶,那他们沈家岂不要彻底绝后了?
不过现在好了,总算是没有这种担心了。
裴寂瞧见她如释重负的神色,薄唇一勾,随后看向沈朝臣。
“沈家的铺子打理的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举荐几个能干的人过去做管事?”
沈朝臣淡笑着拒绝。
“我把以前的老管事都找回来了,父亲在世时对他们不薄,如今他们也乐于回来继续干。”
裴寂闻言点头,“那就好,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开口。”
沈朝臣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心里却不太想和裴寂走太近。
虽说他们如今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但沈家是沈家,定安王府是定安王府,中间还隔着二叔诬陷陈阁老那事儿,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彼此都不在意。
沈念安不知他心中所想,喝着粥自顾自地问:“对了大哥,明日咱们一起去七台山祭拜父亲吧?你在汪家住了六年,心有忌讳,怕也从未去祭拜过他吧?”
沈朝臣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正好管家昨日交给我一些书法字画,都是父亲在世时的信手涂鸦,到时一并带到山上烧给他。”
裴寂闻言,眉眼突然顿了一下,手里的筷子也静静放下了。
沈念安没瞧见,一脸好奇地看向沈朝臣。
“都是些什么字画啊?”
沈朝臣抿唇道:“山虫鸟兽,什么都画,不过那些画看起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怕也只有父亲能看懂了。”
沈念安赞同似的点头,“父亲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画画,不过他每次画的东西我都看不懂,偏偏他还故弄玄虚地说什么我没到他的境界,其实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画工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