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不在这里,但是负责交接的人也是“阿凤”的直系下属小总管,见到晏昭昭这个样子,当即将负责运送晏昭昭的小头目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让你好好带着她,你看看这是个什么模样?要是让主子看到她这个样子,你和我的脑袋都得保不住!”
此人暴跳如雷,刚刚走出晏昭昭暂时休息的厢房之后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声音极大。
“属下......属下也是没了办法,一路上后头的人咬的很紧,若非弟兄们拼死搏斗,她兴许都保不住。
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道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敢去请大夫,谁能想到她这样娇贵,这点儿路程也承受不得......”
那小头目心里也是苦不堪言,一路上的困苦又不是他受的,他当然不明白。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惜失了晏昭昭的南明和简直如同发了疯一般,就像是失了心智的狼一样死死地咬在他们身后,若不是主上神机妙算派人天降帮忙,晏昭昭现在兴许都不在他们手里了。
但即使如此,为了保住晏昭昭,他们仍然死了非常非常多的弟兄。
除了他们,谁都并不明白,为了将晏昭昭这个砝码握在手里,他们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甚至连他自己,后背上都受了两道极重的伤。
负责接洽的小主管也同样气不打一处来,但他想了想觉得此时此刻吵架实在是没好处,便按捺住心中的怒气,揉着眉头说道:“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趣,如今这处一定要守好了,你去请个大夫过来,务必要将她身体调养好了!要是调养不好,咱们都得跟着她一起陪葬!”
这小头目不知道晏昭昭的作用居然会如此大,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后悔不迭,连忙应下此事。
“那那个东西还要不要用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停了先停了,她这个样子也跑不了了,多派些人盯着就是,第一要义还是先将她的身子调养好,否则主子动怒,咱们谁也承受不起!”
说着从腰上接下来一个腰牌,往他的手里一甩:“若是请不到好的大夫,就拿这个去,去回春堂请王大师来替她看看。”
外头嘈嘈杂杂的,厢房之中却非常安静。
晏昭昭的身边只有一个阿花跟着,她整个人现在都蜷缩在床榻上,有些神志不清。
阿花看着晏昭昭的样子忍不住落泪,这一路上两人也好歹是相伴而来,晏昭昭受苦受难她都看在眼里,可惜不能以身代替,只能见她一个人受苦。
“小姐,喝点药吧。”
这是安神平气的汤药,大夫还没来,也只能暂且给晏昭昭煮些这样的汤药。
晏昭昭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摇头,如今蚊吟一般虚弱地回应:“不,不要。”
“小姐,喝点汤药身子才能好,你又何苦不喝呢......”
“我本就是一阶下囚,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晏昭昭咳了两声,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磕着磕着又牵动起了胸腹里头一股想要作呕的冲动,竟当真“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可惜她肚子里头确实什么也没有,张开嘴来也只能吐出来一些酸水儿,阿花在一边看得难过,又无能为力。
她又不想当着晏昭昭的面哭,偏过头擦了擦眼泪,又端着那碗药出去了。
阿花抱着药碗在门口哭出了声,而一直昏昏沉沉的晏昭昭却在她出去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眼底有冷光划过。
主管给了小头目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一定要看到一个活蹦乱跳全须全尾的晏昭昭,否则到时候他俩就一起提头去见主上好了。
晏昭昭食不下咽,所有的花都停了,那小头目连请了三四个大夫,连当做救命稻草的王大师都说晏昭昭体弱的很,这次在路上亏空地又狠了,一时半刻想要补回来恐怕不大可能。
晏昭昭虚不受补,没用那花都昏昏沉沉的,竟是有些性命之忧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仅仅是晏昭昭此处焦头烂额,就在湘西某一处的深山老林之中,临时搭建起的小茅棚之中,有两个人也正相对而坐。
小茅棚虽然有些破烂,外头却重重把守着,昭示这小茅棚之中的人身份之贵重。
两个人的面前摆着一张如同沙盘一般的东西,上头有几个旗子东倒西歪地站着。
两人相对而立,一边拨弄着沙盘上的旗子,一边说着话:“接到她了么?”
这个声音中气十足,听上去大约年过不惑,即使是这样短短几个字,都带着不怒自威的上位者之气。
他背后就立即有个人抱拳走了上来,说道:“回主子的话,已经接到了,不过姑娘娇气,说是要歇一段时间才能过来。”
“嗯,不着急。”
此人笑了笑,招了招手让身后之人下去,便将目光投向对面穿着黑袍兜帽看不清面容的一人:“凤,你此法当真有效?咱们这回折进去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乃是这个数。”
他将沙盘上两根旗子拔了下来,轻轻地丢到沙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