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国子监祭酒就进宫了,知道深夜才从兴庆殿出来。
墨玉替换了叶长歌,一直坐在马车中,直到国子监祭酒回府了,才撤下了定安王府外守着的金吾卫。她换了一身衣裳,慢慢的下了马车,抬脚进去了。
“各位玩的如何?还开心吗?”墨玉的声音将围坐在一起的少年们都叫回了神。
严安起身,看着墨玉,“县君回来了?”
“嗯啊,有劳严统领了,外面的刺客都已伏诛,严统领若是赏脸,一同喝一杯啊?”墨玉笑着望向严安。
严安颔首,“县君辛苦。”
墨玉笑着摆手,走到了场间,“为了长安城的安定,墨玉自然义不容辞。”她转过头,似是在看依旧摆在地上的陈怜春,“陈小姐这是摔了吗?还不快扶起来,可是有什么虚症?”
越原带着人上前,面无表情的掀开了陈怜春身上盖着的白布。
一旁的女子们吓得尖叫,但是当看到墨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之后,又都安静了下来,捂着嘴,睁大了眼睛看着墨玉的人将地上的陈怜春拽起来。
“陈小姐似乎是晕过去了,应该是体虚之症。”越原对墨玉说道。
京兆尹对墨玉和她的人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表示十分佩服,但是当他听到外头来了谁之后,他就觉得这样一点也不好。
京兆尹环视一周,看着或愤怒,或疑惑,或惊慌的人,叹了口气,上前对墨玉拱手:“县君,国子监祭酒大人到了。”
墨玉一顿,点了点头,“正好,陈小姐身体不适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有的痼疾,将陈小姐请到偏房。问问祭酒大人可带了家中的大夫,陈小姐的样子,瞧着不太好……”
已经醒过来的定安王世子看着墨玉,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若不是有依靠,那便是不想活了。
他不信墨玉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惟一的可能就是,她出去了这半天,将陈怜春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甚至,国子监祭酒都不会怪罪于她。
定安王世子忽然一阵心慌,他像一只怄气了,但却无力起身。
墨玉笑着转过身,正对着他的双眼,“定安王世子瞧着也不太舒服?世子可也要大夫。”
定安王世子一僵,摇头:“不,不用了,我很好。”
墨玉挑眉,笑着颔首:“世子确定不需要大夫?”
定安王世子仿佛从她的笑容之中察觉到了一丝警告,他咽了口口水,摇头,“不,不需要。”
墨玉点头,转过了身,对他点了点头,笑道:“那么,便多谢世子爷今日的款待,今日的诗会,墨玉很是尽兴。时候不早了,哥哥还在家中等我回去,便不多留了。”
众人一愣,看着墨玉就这样离去了,站在各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晚晴手中的那个证据早就备京兆尹拿去了,场间甚至有人想要在将下午的事拉出来说道说道。但是当看到墨玉笑着从京兆尹的手中拿过了那样东西,并且笑呵呵的带着严安一起离开了,便都闭上了嘴。
“她,她,她这是……”陈怀玉瞪着墨玉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找不到可用的词。
“闭嘴!”听说定安王府别院的金吾卫撤了之后,太学博士最先走进来,他瞪了陈怀玉一眼,“跟我回去!像什么话!”
陈怀玉一顿,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学博士:“爹?”
“给清阳县君添麻烦了还不知错,回去抄女戒去!”太学博士看了陈怀玉一眼,让她的丫鬟带她离开了。
京兆尹笑着对太学博士拱手:“陈大人也在此处?”
太学博士顿了顿,笑着转身对京兆尹笑道:“听闻城中刺客落网,难免担心家中小女,好在有您在此守着。”
“哎!”京兆尹摆了摆手,“不过是小事,我身为京兆尹,自然该担负起城中百姓的生命安全。倒是清阳县君,她今日辛苦了,特地去将那些刺客都抓了起来,倒是还了长安城一个安静。”
“是,清阳县君可真是……”
来了几个忧心自己孩子的小官,他们的消息不灵通,一听说金吾卫撤去了,便马上来接人了。倒是苏味道和尚行这些高管,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一个都没出现,只是让家中的马车过来接了自家的孩子回去了。
众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了家里的马车回去了。那几个小官的孩子,更加不敢说一个字,只拽着自家大人的袖子慢慢回去了。
墨玉让严安先在外头等自己,她笑着将上官问夏几个人接了出来。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上官问夏噘着嘴,但还是关切的站了起来,拉住了墨玉的手,“怎么这么晚?”
“有些事耽误了,不过没多少影响,这不是来接你们回去了?”墨玉笑着拍了拍上官问夏的手,然后拉着尚寻香问:“吓到了?”
“哪有那么容易!”尚寻香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林建安和齐越,“当年你救我和爷爷的时候,比这场面大多了,更别提当年我们跟着陛下去锦州府拜访沈先生时你的举动了,那才叫吓人!”
墨玉一顿,笑了起来,“好好好!给你们赔礼道歉!是我来晚了。”墨玉笑着问林建安,“林二公子可愿来舍下一叙?”
林建安一愣,他看着墨玉,也不知怎么的,点头答应了。
齐越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不问我?”
墨玉翻了个白眼,拉着上官问夏和尚寻香出去了,“你会不去?你不去,我也拉不住你啊~”
“谁说我不去了,我去!”齐越急了拉着林建安的胳膊就跟了上去,“你准备了什么,没有上次的鱼我不要的啊!”
墨玉一手挽着一个,晃着脑袋:“没有,我哥哥受了点小伤,鱼是发物,不给吃!”
上官问夏一顿,看向墨玉。
齐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哥不吃不就好了!”
“不行,我哥吃不到,我们却吃得开心,对他不公平。”墨玉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齐越哀嚎一声:“四殿下给了你那么多鱼,你干嘛那么小气!”
“就是不给吃,想吃你回家自己去吃啊。”
林建安看着这场景,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好像,他现在看见的,不是公主,不是现金,不是小王爷,也没有什么世家贵族,每个人的性子都与平时见到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