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赵凰歌说的真心诚意,也让唐无忧的神情微微动容。
分明眼前人只是一个小姑娘,但不知怎么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竟让唐无忧觉得心中都有些酸涩了起来。
他叹了口气,看着赵凰歌,问道:“我能相信你么?你又有什么可以取信于我。”
闻言,赵凰歌却是摇头道:“没有。”
她说着,只看着唐无忧,说的坦坦荡荡:“但是,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这偌大的上京就像是一个囚牢,唐无忧被困在这里面,而这件事儿更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保守着这个秘密,不管是谁知道半点,都会给唐家带来灭顶之灾。
但赵凰歌不同。
她怀着的目的与他们相同,哪怕这目的不知道真假,更不知道是不是赵凰歌随口编造出来搪塞他的。
可是,唐无忧都只能相信。
“自然,你可以将我直接给杀了,反正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而死人,是最可以保守秘密的。”
赵凰歌说这话的时候格外的淡然,倒像是真的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似的。
唐无忧看着眼前的姑娘,良久才道:“公主都知道些什么?”
这便是要与她谈一谈了。
赵凰歌抿了抿唇,无声的出了一口气,她瞧着镇定,可唯有她自己知道,这会儿手心是有些潮湿的。
毕竟,这不是前世里的唐无忧。
她也没有与他结成那样深厚的友谊,更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一个性情大变的给自己来一刀。
今日前来的确莽撞了,可她不后悔。
毕竟比起性命,她更想要一个真相。
“本宫知道,当年大皇兄乃是被赫连家与慕容家携手陷害的,为的,是给三皇兄铺路。世人嘴里,那件事的结尾是皇兄自杀,府上无一活口。”
赵凰歌说起来往事,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起了那晚上做的梦。
视野里皆是一片红。
红的让她的心都有些发颤。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但这些都是他们说的,那段时间,曾有一个副将因着触犯了刑法而被送了进去,带着他一岁多的幼子一并关押在了牢中,足足有七八日的功夫。那个孩子,便是当时被掉包的吧,至于其后被送到了哪里,唐家必然参与其中的。所以,那孩子现在何处?”
听得赵凰歌这话,唐无忧看着她,摇头道:“不知道。”
他神情郑重,见赵凰歌看自己,唐无忧则是轻声叹了口气,道:“公主口中所说,与当年真相相去不远,事实上,也差不多便是与你所说的这般。”
当年,皇长子被害身亡,彼时的三皇子、现在的皇帝赵显垣对他们赶尽杀绝。
偌大的大皇子府内几乎丧命,而大皇子一党,也都被尽数的清算,唯有唐家,因着是树大根深,再加上并未在京中参与过太多,所以勉强逃过一劫。
“那个副将,当时的确是唐家送进去的,原本是想要见机行事,若能救了大皇子他们最好。谁知后来事情急转而下,唐家什么人都做不了。”
最后,在眼见得事情无力回天的时候,他们选择了最万不得已的一件,掉包。
大人是掉包不了的,唯有小孩子,因着小孩儿的面容没被多少人见过,所以相对容易一些。
“大皇子死后,那孩子便被带走了,副将全家都被发配到了边关,而路上,有杀手追袭而来。”
唐家在京中的权势并不能只手遮天,就算是此事没有走漏风声,可是因着这副将曾经是唐家的人,他们害怕这副将知道些什么,所以便痛下杀手。
没人猜到他们将孩子掉包了,然而误打误撞之下,却是也将那孩子再次牵连了其中。
“等到唐家接应的人赶到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然成了一具具的尸首。”
包括那个副将在内。
赵凰歌的心骤然便揪了起来,颤声问道:“那,后来呢?”
她猜到了那一场所谓的雪灾没有这么简单,也猜到了会有人暗下杀手,但是却不能相信,那副将竟然真的出事了。
“后来我们清点尸首,发现少了两个。”
孩子不见了,有一个跟在副将身边的家仆,也不见了。
“唐家一面将此事善后,一面悄然搜寻,试图找到他们的下落。可是却一无所获,再加上当时唐家也被处处掣肘,因怕泄漏风声,有一段时间,半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那是唐家最艰难的时候,内忧外患,处处都要提防。
起先是老皇帝病重,京中风云诡谲,唐家若是连自保都不能,那还谈什么寻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