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港建设议事厅。
司务们商议着近期工作安排,一边感叹道,“天气越来越冷了。进了腊月,海面结冰,要到来年立春才能完全融化,两三个月的封冻期,什么都干不了,忒也耽误工期。”
主事万科道:“耽误什么工期?皇帝陛下要求我们尽快完工,一天都耽搁不得!”
司务长任务道:“冰天雪地,天气严寒,如果强行开工,怕是会冻伤冻死人!”
万科借题发挥,冷笑道:“又要什么弄深水港浅水港,又要修房造屋挖臭水沟,哪来的时间?户部银钱吃紧,连拨付海港的钱都没到位,如今花费是原计划的几倍,这个钱谁出?满朝臣工谁会答应?依照原计划,大家满意,大家轻松!非要搞东搞西,彰显个人能力,那么有本事,怎么不一个人自己干了?”
说来说去,还是对改了原来的规划不满。
许坤盯着万科,“陛下首肯同意的规划,还需谁再同意?花销开支自有陛下和户部商议,工部何时管到银钱上的事了?工部的职责是干实事,不是耍嘴皮子打官司管银钱花销!”
万科嗤了声,怪声怪气地道:“是呀,各司其职,那得有职不是?”
许坤没有职务,既不隶属于工部,又不是工地上的管事,甚至连工人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许坤感觉全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平生第一次生出的羞耻之心,让他几乎要冲冠而起。
史秸厉声道:“万主事说话要仔细!我二人名字在陛下面前备案,虽未挂职,却是实实在在的参与建言者!你要是有异议,大可上书请奏,驳去我们的话事权力!若是不能,那就认清现实,专心公事,不要无谓争执!”
史秸虽是新封的乡君,不过一及笄女子尔,平时不多言多语,旁人都以为她好欺,多有不服。往日看在侍郎面下大家多有容忍,近日她突然插手工程管理细节,是可忍孰不可忍,爆发是早早晚晚的事。
万科将枪口对准史秸,“我要上书请奏,也是为了朝廷社稷,连职位都没有的人,浪费文墨,我敢写,收文太监敢收吗?男人也罢了,至少还能肩扛背挑,不像有些人,以女子之身装内行充老大,把我们这群大老爷们耍得团团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许坤羞得满脸通红,第一次意识到名不正言不顺是多么重的一句话。
史秸道:“万主事,我不想在男女性别上和你辩论,这既没有意义也浪费时间。我还是那句话,你有异议就驳了我的差事,甚至请求夺了我乡君封号,但凡我德不配位被除了封号,眨下眼睛我就不姓史!”
姓氏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姓打赌。
何主事打圆场,“既定事实,多说无益,何况陛下意思,我们做臣子的当遵守为好。”
万科道:“我是来修建海港的,不是某些人扬名立万的踏脚石!海港建设我全程参加,其他东西,与我无关!”
史秸笑着吩咐文书先生,“将万主事的话照实记录,写在工作日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