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安洳影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么说姐姐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难道当年尼罗元帅灭门之灾也是因为此事?那父王知道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啊!”
长后泣不成声,懊悔而又自责:“孩子,你不是不知道暗季出生的王族血脉都是不可以活着的,这已有四百年的规矩是不会因我而变的!我舍不得你们啊!孩子你还是赶快离开额兰!”
“离开?谈何容易!”安洳影并不抱太大的希望,额兰几乎与世隔绝,迷障重林不识方向,而重兵把守的通道更是无人可破,所以几百年来都是有来无还,有去无回,也许要出去只有地宫这一条路了!
“您还是告诉我这地宫门如何开启吧!否则谁也救不了我们,救不了额兰!”
“这地宫其实并不楼兰的……”长后眉头紧锁,满腹言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而此时却突然传来一阵怪异而嘶哑的声音:“哈哈……长后娘娘,小公主,老奴这下终可向者老有个交待了!”
话说这仇千法者这老头一心只想维护楼兰正统血脉,当初他百般阻止长后登上王位,说什么一介女流怎可越位?其实这不是主要原因,在额兰女子也可以继承王位的,只是长后的身体里还有中原人的血液,如今便是因为这中原人的血脉扰乱整个额兰,他自是不愿坐视不管,如今的额兰王权早被他牢牢握于手中,曾经的女王不过是额兰子民口中的称谓罢了,王城之内,早已经忘记谁才是正统。
长后的母亲,是鲜卑人,大唐贵族人家的女儿,全名李幼鸢,小字莠茹。当年李幼鸢误入额兰边界,困于迷雾山涧,幸得外出游猎的先王相救,后养伤在额兰半载,两人日久情深,先王最终不顾族人反对迎娶了李幼鸢为后!在李幼鸢生下翊澜长公主不到三年后,又生了长后安翊绾和王子安翊珵,长后与王子为龙凤胎,五年后先王无故大薨,先后被勒令陪葬。
此后额兰朝政多由须眉长老和国老成德大王(先王堂弟安郢罗)协理,安翊珵于十六岁那年,本要正式亲政,但却不知何原故,一夜之间竟消失,至今未见其踪迹。
当年整个额兰臣民苦苦寻找了半年之久,仍不见其踪影,而额兰因长期疏于管理,各方天灾人祸不期而至。诸臣决定重选一位国王,当然只有未婚的小公主安翊绾合适登位,但此时仇千法者持反对态度,最后在其他两位协理大臣的斡旋之下同意小公主先成婚再登基,并荐举了一位生于明季且是楼兰的正统血脉,此人正是国老长子安翊翰,如今已为额兰实际掌权的者老。
这时仇千法者微闭这双眼,银白的眉毛愈发下耷,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极为悔憾的说到:“公主,想开启地宫门,那是不可能的!实话告诉你吧,多年前我便知道你是暗季出生的,就差那么一刻钟,额兰就该你统治了,唉!就怪公主你太心急,干嘛出来那么早啊!”仇千法冷笑着压低声音道:“我早就想告诉者老,但恐没有证据……这下可好了,者老就在门口,这回他亲耳听见可就容不得老奴我解释了!”
瞧这老头一幅尖嘴腮的睑,带着笑意的惋惜一看就知道他的真心话!
远远地便看见者老款款走来,他的眉色极淡,五官棱角分明,双眼斜长,眼皮松弛,只见他微微颔首,也看不清此刻情状如何。
“参见者老!”众人双手抚肩请礼到。
“起礼吧!”者老安坐于正堂前,把玩着手里的明珠良久,才道:“长后啊!你知道我很是疼爱影儿的,但是祖规不可违,我也很是无奈啊!”者老叹了一口气,继道:“好好谈谈吧!”那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甚至于连愤怒也没有捕捉到丝毫。从那个宠她、爱她、疼她……有求必应的父亲好似消失不见了,面前这个人好似与她相隔万山,有和没有已不重要。
三日后,地牢中。
长后身著红色锦缎披风,提着薰屜子来探见安洳影。
当日者老只命令侍卫拿下安洳影,对她母后却未有只字的责备,反而将安洳影关入地牢,并决定在她十六岁生辰之前作为圣女陪伴者老到极乐世界。
一想那圣女要先通过鼻腔吸出脑髓,切开腹部取出内脏,再进行脱水,填入秘制的药物,然后涂上各种香料和油膏,用锦布包裹严实,最后还要涂上白杨树汁,以保其颜永不变,长后的心就更加疼痛难安,原本隐秘进行的政权转移,眼下却因此大张旗鼓的进行着,有损国运的女王连虚名也无须徒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