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久洲冻的红肿到胖了一圈的脚,谷小满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她光知道在家自怨自艾,根本没想过他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顾久洲手忙脚乱的给谷小满擦着眼泪道:“我这都快好了,你没见严青东和三壮他们冻的那才叫狠呢,还有河工们,每天上工之前都要拿油布往靴子里垫好几层。天太冷了,河边都是冰,棉鞋不防水,站一会儿冰水就会渗进鞋里,冻的脚疼,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都想停工让大家都回家歇着。”
身上冷还可以多裹衣服,可脚上冷真是没办法,皮靴成本太高,不可能给每个河工都配上,便是他两双皮靴换着穿还冻成了这样。
除了尽快赶工,早些干完早些放工外,顾久洲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谷小满一时也想不到解决办法,想防水又保暖,便是雨靴也做不到。
“行了,你也别跟着发愁了,咬牙撑过这阵儿就好了,等明年开了春.......”顾久洲话没说完,却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了争吵声,似乎还越来越近了。
谷小满也听见了,顾久洲起身道:“我过去看看。”
顾久洲走出房门,不动声色的朝争吵处走去,只听得小平气狠狠的道:“你们整日说规矩规矩,可哪家的规矩是下人过来逼问主子?你荣嫂嘴一张就是规矩,可有没有想过这家的主子是谁?你身在顾家,守的却是青州的规矩,现在让你回青州,你还不愿意,还要去找主子闹,真真好笑的很!”
荣嫂的声音尖利刺耳,“呦,小平姑娘好大的气派,张嘴就给我们扣罪名,我们怎地就逼问主子了?不过是要走了,过来给主子磕个头告声别,这难道也不许?”
“少爷让我们来就是帮着少夫人管家的,少夫人年纪小,不懂这些,我们不就得负责教导吗?怎么就成了我们拿规矩压人?难不成我们见少夫人错了,也都闭着嘴不吭声,眼睁睁看着府里闹出笑话,惹人嘲笑才算是尽职尽责?”
小平显然被气着了,声音又急又冲,“你,你到这个时候了还敢冷嘲热讽?你可还记得自己身份?你一个当奴才的,口口声声教导,谁给你的脸?我家姑娘堂堂正正的两榜进士出身,朝廷命官,用你一个下人教导?”
“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还怕听了耳朵长茧呢,你们赶紧给我滚出去,惹了我家姑娘清静,我跟你们没完!”
荣嫂毫不客气,“若不是你非要拦,能闹成这般?好狗不挡道,你赶紧让开,我们不是你这种没规矩的出身,再怎么也得跟主子禀告了才能走,不能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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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久洲听得脸色黑沉,所谓拿着鸡毛当令箭,便是荣嫂这般德行。
他请她过来,是帮忙打理后宅,让小满安心休养的。可她倒好,仗着自己家生子的身份,仗着她老子在老爷子跟前有脸面,就把自己当成了半个长辈,张口闭口竟要教导小满规矩。
今日不过是客客气气请她们回青州府,他人还在府里,她们就敢来正院闹。
那以往他不在的时候,她在小满面前又该有多无礼蛮横?
顾久洲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看看,他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把这种人弄来的,他早该想到,外祖父病了这么久,身子每况愈下,能把外面的生意照看住就不错了,不可能把家宅打理的跟他记忆中那样门风清正井井有条。
他就该直接让人把她们绑了扔回青州,根本不该顾忌什么脸面,让她们再给小满添堵!
正当顾久洲沉着脸,准备过去好好教训荣嫂等人时,一个响亮的熟悉的大嗓门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