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叔暗暗叫苦,少爷啊,媳妇不是这么哄的啊!
“你到底说不说?”谷小满猛地站起来,俯身凑到顾久洲跟前,举起了拳头。
顾久洲看到她眼中的小火苗,忙道:“我翻看了淇县县志,又询问了一些相关人,发现今年的天气十分反常,很有可能会迎来大暴雨。淇县河道年久失修,河堤没有及时加固,如果连降暴雨,肯定得泄洪放水,不然河水倒灌入城,整个城都将被淹。”
谷小满咬了咬牙,“说重点,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说完呢,”顾久洲郁闷地看了谷小满一眼,“前几日,枣庄里长的话你还记得吗?”
谷小满努力回想了下,点头道:“他说我做的凉面好吃,问我要不要去城里开铺子,他外甥家有铺面在出租,我要是租,可以便宜点。”
顾久洲抚了抚额,“不是这个,是渡口的事。”
“渡口怎么了?”谷小满急忙问道:“是要建了吗?建在哪儿?离我的地远不远......”
“停!”顾久洲忙打断谷小满,她只要说起赚钱就没个完,“没有渡口,是泄洪闸口!”
谷小满和坤叔震惊地看着顾久洲,顾久洲长叹了口气道:“我今日去县衙,一是为了示警,二是为了试探。牛家坡紧挨河道,上游有水库,下游河道比较狭窄,如果河水上涨过快,泄洪的话,牛家坡、枣庄甚至柳树湾等这一排挨着河道的村落,都有可能被淹。”
“那,那怎么办?”谷小满的心顿时提了上来,她见过发洪水。
不过短短片刻,河上的水就涨了起来,漫过河堤冲上河岸,田里的庄稼被洪水冲过后,像用篦子梳过的头发,齐刷刷倒成一片,颗粒无收。
“要不,咱们搬走?”坤叔试探着问道,他生在水乡,发洪水时除了躲到高处,没有别的办法。
顾久洲苦涩地叹了口气道:“咱们可以走,牛婶子他们呢?单就白河镇紧挨河道的村落就有十几个,他们世世代代生于此长于此,离开这儿又能去哪儿呢?”
“那就叫上牛婶子一起走!”谷小满立刻说道。
“你能把她的家她的田地都带走吗?”顾久洲叹了口气道:“我所有的推测都建立在连降暴雨上,单就一两场暴雨,不会这么严重。仅凭一个推测,就让人家放弃家业背井离乡,实在太过荒诞,希望只是我杞人忧天吧。”
这是今天他去县衙得到的原话,荒诞,杞人忧天。顾久洲一开始很气恼,可反复琢磨过后,觉得县衙老吏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毕竟这只是他最坏的推测,不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虽然他心里还是很不踏实,但也不能强行要别人都随他的意。
谷小满不赞同,“就算不走,也不能坐以待毙。你先说说,如果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我们要提前做些什么才能保障安全?”
顾久洲诧异地看向谷小满,“你就不怕白费功夫?淇县近二十年都没出现过我说的那种情况,也许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糟糕了也说不定。”
谷小满摇头道:“你说的不对,不能抱着侥幸过日子,先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遇到事情才不会慌乱。”
顾久洲很是惊讶,没想到谷小满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被打击的七零八落的信心好像又恢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