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回轮东退步,脚一直在发抖,站都站不稳。
“这么大的土地,收了需不需要治理?治理起来,需不需要花钱?”云锦书随着他的后退一步步上前,“你们的臣民若不服管,要不要杀?若杀的人多了你们造反,要不要平乱,我们要不要死人?两国之间,若能相安无事才是好的,我虽然行军打仗,却很讨厌过这种灰头土脸的日子,你这间王子宫殿,还不及我京城宅邸的一进那么大,要你国何用。”
回轮东抓紧自己的衣角,狠狠拧住。
他怕了。
死到临头之际,说不怕的人,或许是经历得多了。可他不是,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中长到这个年纪,带兵出征一次才算遇到一场可能会死的大仗,却还根本没有机会去思考自己是不是会死亡。
哪里会有敌人正面对着,刀刃抵在腰间的时候这般清晰地感到死亡逼近。
这个已经自认为“云锦书”的人,就算在这儿杀了自己,自己也没有任何条件能让他后悔。
一个虽养尊处优却处处被无视的王子,一个卷入阴谋中还不知自己在哪一环吊着命的棋子。他回轮东不过如此,又怎么可能预料到身后之事。
为了达沓尽忠死在现在的结果,也许反而是害自己的国家命运落入敌人的圈套。
无论是云锦书的话还是祭司院都不可信,“丹朱圣女”之事必须查清楚。
“若丹朱圣女是一场阴谋,那你为何不让达沓入套,反而要警告我可能存在蹊跷?”回轮东不懂他的动机。
“因为我朝有人支持吞并达沓国。”云锦书顺口编出来,“这种杀鸡取卵的主意,和我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什么……”回轮东冷汗直流,“吞并……”
“现在边境正在屯兵,以大皋所造新式火器,加上养得肥壮的兵马,想必不日就能长驱直入,杀到王城。”云锦书恐吓道,“毕竟云小公爷死在了达沓人手里,达沓还要抢走大皋朝的福将,大皋朝很多人,必定是不肯咽下这口气。但若我还活着,事情就有转机了。”
云锦书说完也想了想,那吞并达沓的打算倒也未必就不可能,说不定现在自己的亲爹正在努力说服皇上直驱达沓王城为自己的宝贝独子报仇。
回轮东摇头:“不可能,这些年两国边境一直摩擦不断,达沓已经取得了大片的土地,是你们国家一直在退让,积贫积弱之下,怎么可能直取我国都城?大不了就打,我死了就死了,让他们打去吧,打到最后自有分晓。”
他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便想好了最坏的可能。
死在这儿,大不了死在这儿。
那云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