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雁触动。
原来,他还在乎过连笳拉贡旗的将来。
“继续合作吧。”云锦书道,“我知道你怨恨我,但你也知道,我能帮你决定连笳拉贡旗的存亡。”
言雁明白其中的道理,眉头紧锁。
“我已经叫赖合耶带兵回来接应了,你可以放心。”云锦书说着,扭过头去微微缓了口气。
虽然活下来了,但这个伤实在耽误事。
自己现在只有应激之下才能勉强抵抗攻击,稍微停歇下来,这剧痛和身体的沉重迟缓就会成倍地返还。
原想着若自己死了,这件事的所有策划至今已经有了定论,混乱中的达沓失去了统一对外的能力,大皋的军队便可以趁机得利,夺回土地不说,说不准真的能让达沓灭国。
连笳拉贡旗?就会像石沉大海,淹没在这场历史的洪流中。
至于将来如何治理,还会不会继续分裂,也将与他云锦书无关。
岳清欢若真参与了丹朱圣女一事,内战也必定会导致他与达沓失去协作,晚晚也就不会再受到达沓的威胁了。
可自己现在还活着,事情就有了另外的转机。
有些隐约的梦醒过来之后,徒然有些内疚涌上心头,有时候看见言雁,听到连笳拉贡旗的名字,甚至说起某些事的时候,都会莫名地感到不适。
仿佛自己曾犯下过什么无法弥补的罪孽,产生过对自己行径的怀疑。
那些声音,仿佛一直在对他说着,有些牺牲……不是非付出不可。
达沓和大皋之间确实敌对,但国家之间的关系会随着利益而改变。
或许有些人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在无法逆转的仇恨发生之前,得到挽回。
云锦书觉得自己祈盼的东西开始变多了。
也许有机会回去,也许能不那么心虚地面对着晚晚,告诉她,小舅舅没有彻底变成一个坏人。
那样,她会不会不那么失望。
言雁看着他思索的样子,慢慢坐在床边。
“回轮东知道你的身份了吗?”言雁问。
“暂时还不用他知道。”云锦书按着伤处。
“真的是……想不到。”言雁黯然,“你是怎么藏住的?你的口音,习惯,都和我们一样。你长得也很……”
她看了一眼云锦书的脸。
如今再看,竟然弄不清楚这算不算像达沓人了。
“大皋竟然会有你这样的人。”言雁苦笑,“根本防不胜防,栽在你手里,实在是不奇怪。”
云锦书强撑伤势,没有回话。
不是见到他对丢失那块玉锁的态度,言雁也无法相信他会是个中原人。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这就像阿苏勒跟自己演的一场戏。
若有一天他忽然改口,自己怕是也会信的。
“你自己不想从达沓得到什么吗?”言雁问,“该不是只为了那个皇帝给你的一个头衔?”
云锦书出神了一会儿,道:“葡萄。”
“葡萄?这东西有什么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