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朝时候,百官皆是一副苦相。
老皇帝的情况看起来是比先前差了太多,虽无人敢说,可是心里都想着要不了多久了。且不说别的,现在皇上对待朝政已经力不从心,几乎都是太子在察言观色替他拍板。
只是关于太子的风言风语还没落定,朝野都对太子不尽满意,一些人的心思又动了,希望在肃亲王倒下以后还可以抬起其他皇子与太子分庭抗礼,可孝亲王和纯亲王平日只是听着看着,有时候干脆告假不来上朝。
朝臣们见此也别无法子,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纯亲王成日里带着小王妃跑出去玩乐,不思进取。而曾经很有心劲儿的孝亲王自从狱里放出来后就没了骨气,猫在家里搞些木工机巧,府上人和他说话他也不应,活活的自闭了。
唯一一个认真勤政的,还不知道出于什么难以启齿的缘由,至今后继无人。
而那位已经在天牢里的,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若是以名望来定,百官恨不得把小公主捧上皇位。
可是捧她的话,男女且不论,又要估计大皋是否政教合一的麻烦事,那时候为了反对国师干政,男女便又是个大事了。
头疼,实在头疼。
人群在宫门前散去,柳宓慢慢地走在后面,迎面而来的微风吹得他心绪凌乱。
这几日他偶尔会在皇帝的安排下与太子见一见,商讨政务。明显感觉得到,太子最近胜券在握,做起事说起话都有十分的底气。
但愿就这样一点点熬过去,对谁都好。
老皇帝若不在了,自己也就不必做他安排在初月晚身边的备用驸马,再辞了这个官职,带母亲回乡里养老送终。再之后,便重新回到朝堂也未为不可。
想着,迎面来了一辆马车,柳宓见是皇家的车驾,退身让路。
“柳相!”过去的马车里面探出来一个头,叫了声。
柳宓抬头看见是初月晚从窗里对自己笑着,便走了过来。
马车在不远处停下,驾车的关宪本想着直接绕过他去,谁知初月晚看见了,不得不在这儿等着,弄得关宪肚子里十分不爽。
“公主殿下晨安,关将军果然也在。”柳宓来到马车前说话。
“柳相晨安,不知今日朝上有什么奇闻么?”初月晚随意问。
“要说奇闻,倒也是有一桩。”柳宓道,“还是从边境传来的,说是真颂的军队夜里听见溪水流淌,第二天便是见到血流成河,可一个敌军也见不到。此后凡是听见流水声,都以为鬼怪作祟,不敢起视。”
“哦?”
“实际上是驰俊侯白日里开了河冰,夜里引水围困他们的营地,又泥地里行军悄无声息地歼灭敌人之事。”
“这就对了么。”
柳宓和她相视一笑。
这样吹捧大皋战士和云锦书的传闻听多了,初月晚也不觉得什么奇怪,有时候她宁愿自己无知,倒是可以当做故事提心吊胆一番。
柳宓就是说些俏皮话博她一笑,效果才又道:“驰俊侯已经回到境内,和景郡王在封地暂歇,估计要不多久,公主殿下就可以在京城见到他了。”
“景郡王也没事么?”初月晚问。
柳宓让她问得有些不解:“景郡王一直与驰俊侯相互配合,也是功勋卓著,从未有过遇险的时候,不知公主为何有此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