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宪静静地凝视着,忽然师父的背后跳出一个极其壮硕的人,关宪急得大喊了一声,师父发现了背后的袭击,可也来不及躲闪,二人白刃相接打做一团。
关宪看不到师父了,他焦急起来,险些没注意到船上再次逼近自己的海盗。可他听得清风声,那人刚举起刀他就回头给了一叉,将那人戳倒在甲板上。可关宪再回头的时候便彻底找不到师父的踪影。
海风骤然转了向,关宪心里一惊。
他本能地嗅到暴风雨的气息,急忙朝着那边喊:“师父!雨要来了!!师父——!”
没有人应答他,所有的船都在海浪中起伏,他脚下站得稳稳的,拉着缆绳荡上船舱的棚顶,豆大的雨点突然打在脑门上,来得就是这样快。
海浪呼啸,雷雨声将他的声音彻底淹没。
那边的船黑沉沉地,唯有在惊雷闪过的瞬间看得到上面一点人影。关宪匆忙寻找着师父,那船上的人还是那么多,比那日自己被师父救的时候还要多,但师父会没事的吧?这些敌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碟小菜,师父是战无不胜的。
关宪害怕了。
“师父!”他再喊仍没有回应,便等不下去,抓起缆绳飞似的一荡,跳上了那艘船,挥舞起钢叉边杀人边喊师父的名字。
突然他后脑勺挨了一拳头,关宪人没事,火却起来了,扭头就是一叉子要戳死那个偷袭的王八蛋,一回头猛得愣住。
“师父!”他惊喜。
“让你别上来!”师父骂道,“兔崽子,要是刚刚那一下子是别人打的,你现在脑袋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我不怕死!”关宪认真说。
“那也不能随便死!”师父说,“别废话,还没结束呢!”
“好嘞!”关宪转身再次面对逼近的敌人,他们将各自的背后交给对方,杀出重围。
然而这船上的敌人的确强得过分,关宪再不能和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地取胜,现在雷电狂闪,照出那些人的脸,关宪忽然发现他们长得和大皋人也不一样,但他认得这样的长相,是对岸马耒国的土著。
这些海盗的领头人,竟然是马耒人?!
这些人也是水性极强的,打到船下去也能自己爬上来,关宪不敢轻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可是他已经杀了一个时辰,艰难的战斗令他开始感到疲惫。
先前那个壮硕的海盗蓦然再次出现,闪电清晰地一扫,他脸上身上都涂着油彩,如同一条发光的鱼。他也是马耒人,那刀跟船板木似的宽,鱼叉似的长,茅草尖似的锋利,连落下来的雨滴都劈开。
这人必是海盗的头目了!
他挥刀砍向关宪,关宪举叉相迎,灵敏的反应竟恰恰将刀抵在叉子的中间。可是对方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关宪的胳膊一震,差点松了手。此时此刻身后的师父如一道幻影闪身从他侧旁出手,细剑直刺对手的腹部。
那海盗扬起刀从关宪的叉上抽身,见那细剑冷冷一笑,大刀往上一劈,师父的细剑应声而断,关宪看得呆住。
师父动作快得来不及眨眼,细剑断裂的一瞬,他另一只手已经狠狠地凿在了那海盗的腋下,海盗一怔,面目顿时扭曲,再次挥刀砍向师父。
关宪举起钢叉要拦,而师父突然丢下细剑,抓住他后退。另一只手也从那海盗咯吱窝里拔了出来,一时间腥热的血迎头盖脸喷在关宪额上,他被迫让师父拉着后退。
霹雳闪烁,他看到那庞大的马耒海盗紧捂着腋下,止不住的血依旧往外喷涌,他再也举不起那船板木似的大刀,瞪着眼嘭然跪了下去。
关宪感到师父松开了自己,他低头看见,师父滴血的手里握着一把鲜红的匕首。
“师父,你的剑……”关宪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