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顿时脸色发白。
“晚晚。”云锦书低声把她的意识唤回,“若是哪里不舒服,不如臣嘱托宫里送晚晚回皇后娘娘寝殿休息。”
初月晚用力地摇头,换了一副口吻:“本座会以大国师的身份临朝伴驾,你们不要阻拦。”
她这样说了,身为臣子的人无法再阻拦。云锦书发觉她这时间的转变不同寻常,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云锦书自己也猜到了,这一刻一定是在梦中发生过。
梦里……梦里……
记忆的片段并不清晰,他思索的时候便觉得头痛。
他看着初月晚从自己的眼前走过,走到所有人的最前面去了。她的背影仿佛义无反顾投身于未知的深渊,云锦书想把她拦住,可是脚下的烂泥拖绊着自己的双腿,寸步难行。
前面究竟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是豁然开朗的光明,他已经失去了判断。
此时此刻他感到了那黑海里的挣扎,仿佛之前岳清欢隔着一道水幕将初月晚与自己隔绝。
云锦书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此刻的,感知到的,这一个自己的这一边。
她仿佛总是在为另一世奔走,无论是在哪边,她都不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以为杀了岳清欢就能解除她的梦魇,可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自己从不愿意断开,是她自己一定要接过岳清欢的衣钵,奔忙在不同的未来之间。
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到?
幻觉里的黑暗爬上云锦书的四肢,蒙上他的脸庞,连眼睛都几乎被遮蔽。初月晚的背影渐行渐远。
“驰俊侯?”柳宓在他旁边叫了一声。
云锦书回过神来。
初月晚也回头看着他:“小舅舅,你还好么?”
云锦书向她一贯地微笑着,点头:“只是在想事情,走吧。”
……
所有朝臣文武两列依次落座,老皇帝也在刘存茂的搀扶下坐上龙椅。
他现在的精神是大不如前了,步履十分缓慢,眼神也浑浊不清。可他还是看到了径自穿过朝臣向自己走来的初月晚,略带诧异的同时,他却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
初永望来得早,已经注意到初月晚与云锦书等人同行,神色平静一如意料之中。
“裕宁。”他朝着初月晚招手。
初月晚正好要往他这边来,但是朝堂之上需规行矩步,她并不急躁,端庄上前施礼。
“太子哥哥,裕宁今日是为梦中昭示,特来父皇身边伴驾。”初月晚道,“还请太子哥哥不要将裕宁拒于朝堂之外。”
“怎么会呢?裕宁素来可以破例。”初永望道,“本宫只是嘱咐裕宁,谨言慎行,切勿以大国师具有预知之能而左右朝堂上的议定。”
“裕宁一定谨遵太子哥哥叮嘱。”初月晚答应,立刻转身朝着老皇帝走去。
老皇帝伸手要她来自己的身边,刘存茂令人将坐席铺设好,初月晚便在老皇帝下手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