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只得不再说什么了。
初永望安慰道:“裕宁倒也不必忧心,人各有命,本宫也希望自己身边的臣子不是只有野心而无人性的禽/兽。不免在有疑虑的地方多加试探。”
“太子哥哥的用意,裕宁明白。”初月晚道。
“对了,还有一件好事。”初永望提起,“南宫缪那边传来消息,真颂国国内大体平定,新王是百姓推上来的,似乎很关注民生。很快就答应了使团提出的条件,愿为大皋附庸。”
“不过真颂如今民生凋敝,让他们纳贡会不会又引起动荡?”初月晚问。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初永望道,“除却关税稍作调整,还在他们国内发现了大范围的铁矿,于大皋正好需要。便令他们以铁矿换取粮食,近两年不必以财帛纳贡,只要送些于百姓生计无关的珍奇土产就行了。这些土产还可以转路卖给托玻,换些马匹之类。”
“太子哥哥打算得还挺精细。”初月晚赞许。
“大皋赚钱的法子多得是,本宫觉得,与其固守中原威严与周围国家摩擦不断,倒不如好好开放边境贸易,各取所需。”初永望说着,手指一番掐算,“钱可强兵,可富民,可捏住他国赖以存续的命脉,说到底还是钱最重要。”
初月晚忍俊不禁:“太子哥哥掉钱眼儿里去了。”
初永望莞尔一笑,欣然接受这个评价。
坐了这一会儿也差不多该走了,临行之时,初永望又对她说:“云锦书的事,本宫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
“这么重要的事,偏偏最后了才说。”初月晚掐腰。
“最重要的事,倒也是最不重要的事。”初永望道,“之前老十一和本宫提起许多,本宫也觉得,云锦书实在是一个麻烦。”
初月晚疑惑,而又觉得他并非真的认同初永奕的想法:“太子哥哥是想听他们的劝告了么?”
初永望道:“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本宫也觉得,如今的朝廷不再需要云锦书了。”
初月晚明白了他的意思,却笑了:“这也是小舅舅所愿。”
初永望摇头:“不过这人有点不要脸了。他不要官职不肯带兵,却要本宫养着他,还说本宫必须养他,好方便他养你。”
“噗!”初月晚没忍住笑喷出来。
“罢了,反正本宫也是要养的。”初永望摆摆手,“这么多白吃白喝的要养,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什么钻钱眼儿?”
“多谢太子哥哥厚爱,太子哥哥宅心仁厚,福泽万民!”初月晚笑着故意行个大礼阿谀他两句。
初永望瞥了她一眼,甩甩袖子走开了。
……
月上枝头,御花园里的水波荡漾着亭台楼阁。
枯枝上的冰雪开始消融,春天悄无声息地来到,然而夜里的冷,依旧是令人难捱的。
“数九寒冬的冷都不至于入骨,倒春寒才最可怕。”初月晚裹着厚厚的毛大氅,紧贴着身边的人念叨,“这时候人往往以为春天到了,开始放松了御寒的准备,反而容易落下病根。”
“晚晚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云锦书给她倚靠着,一面将烤架上的地瓜翻了个面。
“说担心也不是担心,可是晚晚的确是太久没有过这样不为将来害怕的日子,不免觉得就像这春天一样。”初月晚说着望向天空中的圆月。
只怕自己放松了警惕,这样美好的时刻反而会遭到入骨的打击。
云锦书深知她的顾虑,轻抚她的额角,将斗篷收紧。
“臣会陪你直到真正的春天的。”云锦书承诺着。
他已经陪到了现在,有何惧继续一起走下去呢。
即便是倒春寒,他们也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