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冼本以为还能再坚持一段时日,但未曾想到这般容易就暴露了。
至于他是如何上了赫连徽这条贼船,事情还要从唐午在位时说起。
他在秋家算是本家人,叫简秋氏的母亲一声堂姑母,因着这层关系,自是很容易就入了唐午的眼。
那时吏部尚书之位还是黄尚书,他在门下省也多是给唐午打杂,并没有指望自己能一飞冲天,毕竟捡一点唐午漏下的口粮他就觉着不错了。
但肃王失势,连带着唐家都垮了大半,他竟然是靠着靖西侯的关系,没有被牵连进去。
他以为自己能苟活下来,会安于现状,可是唐午令他过上的奢靡日子已经成了戒不掉的瘾。
他的俸银有限,越是捉襟见肘就越是想要回到从前的日子,于是最快的法子便是贪墨。
许是他在朝中实在是个小卒,小小地贪上几把日子过得去不说,倒也没有引起旁人过多的注意。
而后,璋帝上位,大批官员需要调动,他也被从门下省调到了尚书省。
到了叶晏的手底下,俸银涨了一些,底气也足了一些,他终于放开手脚干了两件实事儿。
叶晏看出秋冼还算是不错,有心培养,还同璋帝讲了此事。
璋帝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既然叶晏都说不错了,提拔起来为国效力才是正经,所以璋帝便点了秋冼接黄尚书的位子。
从唐午的狗腿子,摇身一变成了吏部尚书,秋冼算是一步登天了。
有了权不够,还需要更多的钱,都已经是尚书了,有的是人会看眼色为秋冼送来想要的东西。
日复一日,欲壑难填,直到某一日秋冼发现作孽留下的亏空已经填补不上了,而这时赫连徽的手下找上了门。
赫连徽给秋冼补了亏空,甚至给了更多由得秋冼挥霍,所付出的代价,便是成为赫连徽放在上阁的一把刀。
一个焕藻被发现,又有许多个“焕藻”被隐藏起来,秋冼真是对赫连徽毫无保留,事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就连赫连徽让赫连柔刺杀璋帝一事,秋冼也觉着无所谓了。
倘或赫连徽起事成了,那便意味着秋冼过往所犯下的所有罪过都会被一笔勾销,甚至在赫连徽手下,他还能更进一步。
这样的“好事”不常有,秋冼心甘情愿冒险一次。
皇宫中的细作是秋冼安排进来的,不止一个,都是为了监视赫连柔的一举一动,假设赫连柔未能按着赫连徽的心意来,那就直接杀了了事。
在秋冼看来,赫连柔就应该助赫连徽成事,但他不知,在赫连柔眼中,世间没有什么能比璋帝更重要。
秋冼实在冷静,出乎璋帝的意料,“秋冼,你都不挣扎一下吗?在朕面前痛哭流涕一番,好让朕宽恕你。”
璋帝当然不是好心人,他只是想听听秋冼会如何为自己开脱。
“陛下,大可不必这般,臣会落到陛下的手中,正是因为臣已经无法得到宽恕。臣就是一个奸佞小人,无须质疑。”
既是如此那也不必再审了,只将秋冼的身边人都过上一遍,大约也就摸清了赫连徽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