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沧海确实为着颜琳琅的性命,被逼无奈成了萧霖漠的同谋,可他与平帝的情义,也绝非这般轻易可破。
说白了,到后来萧霖漠对肃军所下的指示,平帝皆知,平帝甚至和颜沧海联手,换掉了只听萧霖漠命令的肃军。
此为第二手。
当时肃军全速前进,截断救援京中的军队,一时或许可行,但多个州府的调派实则也是按照平帝的命令在运行。
此为第三手。
平帝不知月绾尘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萧霖漠会有今日兵败垂成,的确是平帝与月绾尘共同所为。
萧霖漠听得仔细,一个字都没有放过,待月绾尘讲完之后,他忽的就觉出了不妥。
“本王被父皇所算计那是自然,可你又为何下此狠手?
本王记着旧日还曾与你联手对付过黎王,不成同盟不稀奇,成了仇倒是叫本王费解!”
月绾尘心中明白,终于要了结她与萧霖漠之间的恨,她便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向萧霖漠。
一边走,一边从袖中拿出了那副能证明她和蕴沧有关系的耳坠,也是最后一件她从蕴沧带出的东西。
等到离着萧霖漠还差两步时,她停了下来。
“曾有仙人问我,重活一世,可以选择另一番不同的人生,不必再记着家国仇恨,不必再记着深情与背叛,那为何还要重回旧路?
我告诉他,我不是为自己而活着,我是为了蕴沧百姓而重生,为阮家上下一百零三口而重生,所以,我不能退!
我知你位高权重,我便想法设法进入朝堂,当我手中拥有足够多时,我终是能给你带来麻烦。”
前有月移假扮君影令萧霖漠分神,以至萧霖漠在军务上出了岔子,使月绾尘有机会在肃军当中动手脚,这事情萧霖漠今日才知晓。
他只当自己愚蠢,没能看出假冒之人,还深信不疑,可今时月绾尘再讲起往事,他竟霎那间明了,眼前的月绾尘才是真正的君影。
不是因为月绾尘说出了真相,只是他们夫妻间还算是了解,单凭那个忽视不了的感觉,就无法否认月绾尘的身份。
“你……原来……呵,怪不得你能成事,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了……
你竟是一路……为取我性命而来!”
“你怀疑得没有错,简辞镜是我,月绾尘也是我,孤影先生更是我!
我为着复仇,什么都不在乎……”
月绾尘想象当中的剑拔弩张并未出现,她和萧霖漠就像是旧相识一般,淡淡诉说往事。
“孤影……是我愚钝了。
我确实低估了你,你原是一国公主,琴棋书画、谋略兵法,无一不精,你能走到今时这地位,一点都不稀奇。
不过,我有疑问,我身上的毒是什么时候中的?”
萧霖漠只觉自己身体里的内力一点点消失,就知今日是必死无疑了,既然结局已然注定,他反而没有那么焦虑了。
“我一直跟在你和颜琳琅后面,等到你们出了宣华城,我才动手。
你还是太大意了,不知这般小镇当中,我也可以轻易在你的饮食当中下毒。
阮末,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也活不了多久,我的寿数都是硬换来的,终有一日,我要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