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恒一并没有睡,被夏夜一个电话吵的头疼。发给他一个设计图,让他给看看。
付恒一带了夏夜一年,开始给他交一些小家装的案子,夏夜这孩子倒也认真,就是太没有主见了,动不动就被业主带着跑,设计图改了一遍又一遍。改到最后,他就不是设计师,只是个按照业主要求画画的。
冉雨濛买菜回来,看到付恒一的房间门是开着的,过去看了看,付恒一插着耳机,架着蓝光眼镜,对着电脑打电话。
“怎么又把结构改了,什么叫客户要求,客户要求你砸了承重墙你也砸啊?样板间都是花架子,实用性太差!”察觉到有人进来,付恒一转过眼神看了看,嘴角轻扬,说出来的话却噎死人,“你脖子上顶的那个是什么玩意儿,是个西瓜吗?任人宰割?西瓜还能解渴呢,我看你那撑死就是个榆木疙瘩!”
好凶哦!
她轻轻退出来,进了厨房。
等她的红豆粥已经熬在锅里,开始洗菜的时候,付恒一从房间里出来,问她要不要帮忙。
冉雨濛从洗菜池回身,“一会儿帮忙都吃光,我好像买多了。”
付恒一看了看她铺散在灶台上的青豆虾仁、巴沙鱼块儿、香菇、豆腐、西芹、豆干等等,这倒罢了,旁边儿还有个很可疑的袋子,散发出地沟油诱人的香味儿。
鸡爪鸭脖,毛豆花生。
付恒一深深闻了一下,“可惜没有酒。”
“有啊,”冉雨濛甩了手上的水滴拉开冰箱,一排彩色的RIO,一排啤酒。
付恒一忍不住伸手想拿,被一巴掌拍回去,“你不能喝。你还吃药着呢。”
付恒一摸了摸自己被拍红的手背,“那你也不能喝,我最讨厌女孩子喝酒。”
冉雨濛指了指RIO,“这不是酒,是饮料。”
唉,算了,在他跟前儿喝没事儿,别出去胡闹就好。付恒一不想再斗嘴,转身去洗菜了。
厨房不大,付恒一就能占掉一大半儿,本来想帮忙,被冉雨濛嫌弃碍事儿,撵了出去。他百无聊赖的到处转,发现了玄关那儿一个小小的行李包。是她来的时候带的那个,里面只装了必要的随身用品和衣物。
明天早上要走,这是今晚要留宿?付恒一莫名心律不齐,晃悠着坐到餐桌,漫不经心地问正在做饭的冉雨濛,“酒店,你退了?”
“嗯!”冉雨濛的头发,一直从耳后往前跑,她一次又一次的别回去,头发一次一次的掉下来。“付恒一,你有没有卡子或者皮筋儿啊!”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她把酒店退了,这狐狸精又想什么鬼花招呢,付恒一撑着脑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太阳穴。
“对了,你在我包里翻一翻,说不定有皮筋儿。”
付恒一依言去她包里找,还真有。
“给我扎一下,我手上都是油!”冉雨濛翻着锅里的菜,稍稍回头说。
付恒一比划了比划,她的头发刚刚过耳,全部扎不起来,只能挑着耳边儿到头顶的头发扎起来。他用小指从她耳边划出一条分界线,抓出来一部分头发用手指当发梳抓了抓,“怎么扎?”
“都行,”冉雨濛配合地站直,“别让它乱跑就行。”
冉雨濛4岁的时候已经是一头乌黑浓密的披肩长发了,姥姥给她夹了好看的蝴蝶结发卡,见过的人都忍不住赞叹一句,这孩子头发这么好!夏天头发里生了痱子,她也绝对不让剪。到了付恒一家,刘静给她剪成了妹妹头,跟付盛炎一样,因为工作忙,没有时间天天给她俩扎辫子。
付盛炎大了一点儿臭美,非要留长发,刘静拗不过,不过也就会扎最简单的马尾和麻花辫子。
冉雨濛从来没有要求过留长发,头发长了,还会主动让给剪短。
付恒一对冉雨濛的心理活动何其敏感,他自告奋勇给她梳头发,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笨的要命,一根小皮筋儿足以让他暴躁地摔凳子,渐渐熟练了,至少刘静会的招数他都会,甚至还有点儿进步。
比如刘静都编不好的蝎子辫儿,他驾轻就熟。后来过年过节或者学校活动,付恒一包揽了家里两个女孩儿的发型设计工作。
多年不动用的手艺,今儿拾起来也不难。
付恒一三俩下就在冉雨濛的脑袋顶儿扎好了一个翘微微的小辫子,他顺手捋了一下,手指碰到了她的脖子。跟自己偏深的肤色相比,冉雨濛的脖子白的刺眼,T恤的领口处露出的一截,连绒绒的汗毛都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