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恒一又失眠了,明明喝了酒,头晕脑胀,却丝毫没有任何睡意。他一个人幽魂一样在房间里转悠,百度各种治疗失眠的方法,听音乐,喝牛奶,看书统统没用,最后还是开了次卧的门,摊开画纸,啥都没画,歪在椅子上靠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简直是带着上坟的心情去上班的,没睡好不说,脖子落枕,动一下都疼,连带着看见谁都没好气。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事儿的不敢进去,有事儿的也能拖就拖,不往枪口上撞。别看付恒一平时挺随和,脾气大起来,也是喷火龙一只。
夏夜早上去了客户那儿,谈的不错,哼着小曲儿溜达进公司,被前台甜甜挡住了去路。
“你说你师父,是不是被人甩了?”甜甜低声问夏夜。
“谁跟你说我师父谈恋爱了?”夏夜白了她一眼。
“全公司人都看到的呀,那天他早上上班,衬衣上那么红一个唇印。”甜甜说着在自己肩膀上比划了一下,周围立刻就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夏夜你那天是不是早上没来,好像去客户那儿了。”
“有这事儿?不会吧,我师父?这事儿我干还差不多。”夏夜跟听天方夜谭一样,付恒一虽然在必要的时候也会油嘴滑舌,但是生活作风绝对正经八百,怎么可能呢?
然而大家都给甜甜作了证,夏夜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在电话里那个女孩儿的声音,还有孙少杰嘴里的丢丢妹妹。
何方神圣?
怪不得夏梦最近有点儿反常,父母还问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这能顺心吗?
“你早上吃饭了吗?”付恒一扶着额头,问站在他办公桌前的一个设计师。
“吃,吃了。”
“吃的什么?”
“油,油条~”
“油个屁!我看你吃的是饲料吧!”付恒一毫无预警的就把手边儿的一只铅笔给扔了出去,那设计师看来是有准备的,闪了身子险险地错过去。
“躲!你还有脸躲!”付恒一蹭地站起来,随手抓了东西又要扔,“你脑子让猪拱了?甲方要形象墙是整儿块的大理石,整块儿!谁让你给割开了,啊,电话都打到我这儿了,骂我是个骗子!”
“他,他们临时要换尺寸,那整块儿的都切割好了,尺寸小了,我就~”设计师脑袋缩了缩,这次不敢躲了,准备承受一击。
“放屁!一面墙好几万,人家甲方现在不认,你准备卖肾补上吗?”
大家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全都撺掇夏夜去劝架。夏夜硬着头皮斗胆敲了门进去,“付哥!付哥!别介别介,别生那么大的气。有事儿好商量!他别说卖肾,卖身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说着跟那个设计师使眼色,让他先走。设计师递给夏夜一个感激的眼神,脚底抹油溜了。
付恒一手上的笔没扔出去,就要冲着夏夜发射,夏夜扬了扬手里的咖啡。
付恒一狠狠地把笔顿在桌子上,笔身生生被戳断了。
夏夜把咖啡送到桌子前,刚在外面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甲方确实是临时起意,在原定尺寸上增加了,但是一整块的大理石已经按照原先的尺寸切割好了,定制的,也没有别人家能用。所以,为了节省用料,只能做成拼接的,接缝处用白色的胶,其实也看不太出来,而且,甲也有责任。
付恒一当然也知道,不过他今天本来就心浮气躁,甲方在电话里说话也有些不好听,勾的他火气蹭蹭冒上来。
夏夜向来会说话哄人,见付恒一没那么激动了,顺杆儿爬上来,“要我说那甲方老板也是个土老帽儿,暴发户,说话太粗俗。付哥,这事儿你不管了,我去找那没见过世面的土老板去,这么点儿小事儿,犯不上动用您。”
付恒一一口气喝完了咖啡,斜着眼睛看夏夜,“说吧,有事儿?”
“哎呦,付哥,您真是我亲哥。”夏夜觉得付恒一神了,他还真是有事儿,不然也不能来堵这个火药桶。他昨儿答应了一个姑娘,今天也要送人家去机场,他的车限号了,得用付恒一的车。
“哥,那路虎,还停在昨天那酒吧呢。”夏夜边说边往付恒一惯常放车钥匙的一个暗格里看。
“没拿。”
“奥,那什么,那你今天开的宝马,宝马也行。”
“嗤~”付恒一笑出来,“你瞅你那熊样儿,还宝马也行,滚吧滚吧,路虎钥匙行政部还有备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