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同志,专家小组什么时候能赶到?”“我不清楚,上级没说。”萨梅科在电话另外一头如实地回答说:“只说他们是今晚出发,至于他们的具体出行时间,乘坐什么交通工具,这可是绝密的,我们无法知道。”“那就麻烦了。如果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出行时间,和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我怎么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呢?”“司令员同志,”面对索科夫的困惑,萨梅科试探地说:“反正我们如今的司令部就在城外,不如直接迁到教堂。到时我们不光可以在那里指挥部队作战;同时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还能帮着看管文物。这也算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您觉得呢?”索科夫一听,萨梅科的提议倒是一个好办法,便点着头说:“没错,反正城里的战事已基本结束,那你就立即安排此事,尽快把司令部迁过来。”结束通话后,索科夫对舍赫特曼说:“上校同志,我很清楚你想把这里作为你的师指挥部,但我却很遗憾地通知你,我打算把自己的司令部设在这里,还是请你把师指挥部选在其它的地方吧。”舍赫特曼早就听到了索科夫和萨梅科之间的对话,此刻笑呵呵地说:“没问题,司令员同志,我待会儿就通知参谋长,立即寻找新的地点,来建立师指挥部。”他朝还在从地下室往外搬木架子的战士们看了一眼,随后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地下室里的东西,还需要继续朝外搬吗?”“不用了,”索科夫看到清单上的文物,只有不到一半摆在大厅里,就占据了不少的位置,便摆着手说:“让战士们停下来,剩下的东西,就让它们留在地下室。等到莫斯科的专家小组到达之后,我再安排人手搬出来。”听到索科夫的这道命令,舍赫特曼连忙叫过一名站在不远处的参谋,吩咐他说:“中尉同志,你到地下室去通知正在往外面搬东西的人,叫他们不要再往外搬了。”等参谋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朝地下室方向跑去时,舍赫特曼朝左右看了看,随后低声地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和您商议一下。”“跟我来,”索科夫带着舍赫特曼走进不远处的楼梯间,沿着盘旋的石台阶走上了钟楼。看到钟楼上除了自己和舍赫特曼外,就没有人了,索科夫冲对方扬了扬下巴,说道:“上校同志,这里没有人,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是关于战俘的。”虽然钟楼上没有外人,但舍赫特曼还是谨慎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真的打算放过那名叫格拉姆斯的德军上尉吗?”索科夫听到舍赫特曼的这个问题,有些诧异地反问道:“我不是答应了米海耶夫大尉,鉴于格拉姆斯上尉能主动配合我军,保护了这批文物,我可以保全他的性命。难道你打算让我杀了他,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吗?”“司令员同志,我也是为了您着想。”舍赫特曼见索科夫面露不悦的表情,连忙向他解释说:“不管怎么说,格拉姆斯上尉都曾带他的部下在城北放火,造成了我军和城中居民巨大的伤亡,我想上级知道此事后,一定会追究此事的。难道您打算为了一个德军军官,就给自己惹来麻烦吗?”谁知索科夫的表情却变得轻松起来:“上校同志,原来你是担心这件事啊。这好办啊,假如上级追究起此事,我就报告说,放火的罪魁祸首,都已经被我们击毙了。”“击毙了?!”舍赫特曼惊呼道:“可要是让他们发现格拉姆斯上尉,那一切的事情不都穿帮了吗?”“我说被我军击毙的罪魁祸首,不是格拉姆斯上尉,而是其他人。”“其他人?”舍赫特曼不解地问:“什么其他人?”“被格拉姆斯上尉部下打死的那名党卫军军官,不就是在城北放火的罪魁祸首吗?”索科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大家都知道,党卫军是无恶不作的,城北失火肯定是他们所做的,与国防军没有多大关系。”舍赫特曼从索科夫的这番话中,听出了他打算保下格拉姆斯的意思,便没有再劝,而是顺水推舟地附和道:“您说得没错,司令员同志,在城北放火,给我军和居民造成重大伤亡的,的确是城里的党卫军。”“格拉姆斯上尉在投降时,不是还扣押了五名党卫军士兵么。”索科夫见舍赫特曼没有反对自己的说法,便接着说道:“待会儿命人把他们都枪毙了,到时上级追究起来,你们就可以说,在城北纵火的党卫军官兵被你们俘获之后,全部就地枪决。”“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舍赫特曼见此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连忙挺直腰板回答说:“在城北纵火的党卫军官兵,被我师官兵俘获之后已经全部枪毙。”索科夫对舍赫特曼的表态非常满意,他微笑着点点头,随后说道:“上校同志,这钟楼上的风太大,我们还是下楼去吧。”下楼之后,舍赫特曼见自己派去搬运文物的战士,正陆续从地下室了出来,便试探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允许我离开吗?我需要尽快去寻找适合建立师部的地方。”“允许,当然允许。”索科夫对舍赫特曼的请求,自然答应得非常爽快,他还特意提醒对方:“你让指战员们好好休息,也许我们明天就会向哈尔科夫发起进攻。”得知明天就将向哈尔科夫发起进攻,舍赫特曼不由喜笑颜开:“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一定会让指战员们好好休息,以便他们在投入新的战斗时,能保持更好的状态。”比林上校和舍赫特曼并肩走出教堂时,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的部队在解放杰尔加奇的战斗中损失过大,你怎么不问问司令员,什么时候给我们师进行补充呢?”“政委同志,你就不必为这种事情操心了。”舍赫特曼了解索科夫的性格,便向自己的搭档解释说:“如果司令员同志手里有多余的兵力,就算我们不说话,他也会主动为我们进行补充的。既然他没有提起此事,证明他的手里并没有多余的兵力,我们就算说了,也得不到补充。”一想到如今全师的伤亡近半,比林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他心有不甘地问:“这段时间各师的伤亡都不轻,都需要进行补充。等上级派来的新兵到了之后,又能给我们师补充多少呢?”舍赫特曼扭头看了看教堂门口,笑着问比林说:“政委同志,你愿意和我打一个赌吗?”“什么赌?”“就算上级没有派新兵过来,司令员同志也能给我们进行补充。你相信吗?”比林等舍赫特曼说完后,没有轻率地回答相信或不相信,而是仔细地思索起来。这一想,顿时把他吓了一跳,他忽然发现从库尔斯克战役开始,集团军所属的部队就进行了好几次补充,除了补充给第182师的那些老弱残兵外,其余补充进部队的兵员,都是来自德军的战俘营,他们大多数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编入部队后就能立即投入战斗。不光不会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相反,随着他们的加入,部队的战斗力还能得到近一步的提升。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跳进了舍赫特曼挖的坑里,按照索科夫的性格,假如有机会再解放几个战俘营,一定会把获救的指战员编入部队,在补充部队的同时,让这些曾经在战俘营里受尽屈辱的指战员,有一个向德军讨还血债的机会。“呵呵,师长同志,这个赌我可不和你打。”比林上校笑呵呵地说:“如果司令员同志觉得各师的兵力损失过大,就算得不到来自上级的补充,他也能想办法搞到合格的兵员,用来充实各部队。”见比林上校识破了自己的小伎俩,舍赫特曼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他快步地来到停在教堂门口的吉普车,拉开车门后,殷勤地招呼比林先上车:“政委同志,请上车吧。”两人上车之后,比林试探地问舍赫特曼:“师长同志,你认为司令员以后给我们师补充的兵员,还是来自那些从战俘营里获救的战友吗?”“是的,政委同志,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舍赫特曼对自己的搭档丝毫不隐瞒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实话,司令员将那些获救的指战员补充进师里时,我的心里是非常抵触的。但经过这次的战斗,我发现这些被我瞧不起的指战员,在战场上的表现,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象,看来还是司令员同志的眼光好啊。”比林作为舍赫特曼的政委和搭档,自然了解他的那点小心思。本来想考虑如何说服对方,改变对师里那些曾当过战俘的指战员的态度,没想到一场仗打下来,对方的思想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巨大的转变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但舍赫特曼的思想能如此迅速地转变,也是一件好事,便趁热打铁地说:“师长同志,既然你不再歧视那些指战员,下次是不是可以让司令员可以多给我们补充一些。”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