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勃斯是个遵守诺言的军人,回到地堡后,他把苏军提出的要求,向戈培尔复述一遍之后,说道:“戈培尔博士,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果您还想找人去和俄国人谈判,请找别人!”说完,不等戈培尔说话,便转身走出了房间。离开了戈培尔的房间,克莱勃斯沿着走廊面无表情地朝前走去,沿途虽然有不少的军官向他敬礼,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继续机械地朝前移动着脚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克莱勃斯随手关上了房门。短暂的沉寂之后,屋内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声。一名军官恰巧从门口经过,听到屋里传来的枪声。先是一愣,随即伸手去推门,却没有推开。他后退了两步,然后猛地冲上去,连着撞了几下,终于把房门撞开。只见克莱勃斯斜倚在沙发上,双眼微闭着,似乎还在沉思,手枪掉在一旁的地板上,空气中迷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一缕鲜血从他的面颊上流下来,像一条红色的小溪汨汨流淌,染红了他肩膀上的军装。克莱勃斯作为德军的陆军总参谋长,他的自杀可不是小事,立即有人把此事向戈培尔进行了报告,向他请示该如何处置克莱勃斯的遗体。但戈培尔听后却沉默了许久,随后叹口气说:“就让他留在那里吧。对了,找块白布把他的遗体盖上。”等军官离开之后,戈培尔坐在桌边发了许久的呆,直到察觉到有人把手放在自己的肩上,他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把手放在自己肩上的人,是自己的夫人。他把右手搭在对方的手背上,柔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有一阵了。”戈培尔夫人回答说:“看到你在想事情,就没有打扰你。”“夫人!”戈培尔迟疑了一下,觉得应该把如今的形势告诉自己的夫人:“我们的失败已经是不可避免了。也许再过两三天,甚至更短的时间,俄国人就会冲进这座地堡,里面所有的人不是被打死,就是成为俄国人的俘虏。”“你今天不是派克莱勃斯将军去与俄国人谈判,请求他们停战一天吗?”戈培尔夫人诧异地说:“难道他的谈判,没有取得进展?”“我们的请求被俄国人拒绝了。”戈培尔苦笑着说:“他们说我们只能无条件投降,否则绝对不停火。”“这么说来,我们的失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是的,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戈培尔表情严肃地说:“如今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我们也应该做出最后的选择。”“我明白了。”戈培尔夫人点点头,说道:“我是不会让俄国人抓住我,并把像墨索里尼的情妇一样,倒吊在广场的旗杆上的。”戈培尔在自己夫人的手臂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随后说道:“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不能让他们成为俄国人的俘虏。”听戈培尔这么说,戈培尔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她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淡定如常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一个孩子成为俄国人的俘虏。与其屈辱地活下去,不如光荣地死去。”等自己的夫人离开,戈培尔把手肘支在膝盖上,把脸埋进了双手里,他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自己在流泪。如果不想让孩子们成为敌人的俘虏,就只能在他们成为俘虏前,把他们全部杀死,这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戈培尔博士,”一名军官站在门口,冲着戈培尔问道:“我刚接到外面的电话,说俄国人又朝着我们的防区开炮了,看样子,他们很快就会发起全面的进攻。”戈培尔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后站起身,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告诉我们的士兵,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打光最后一颗子弹,绝对不能向俄国人投降。”打发走军官之后,戈培尔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迈步朝外面走去,想去孩子们住的地方瞧瞧,自己的夫人有没有把事情做完。经过大厅时,发现这里简直乱成了一团。昔日井然有序的军官和职员们,此刻正在疯狂的酗酒,试图通过酒精来麻醉自己的神经。甚至还有个别女报务员和军官们,在角落里开起了无遮大会。假如是在平时,看到这样有损军纪的事情,戈培尔肯定会严肃地处理这些人。但如今是大厦将倾,人人自危的时刻,再管这种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的必要。所以戈培尔只是瞥了几眼,然后就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等来到孩子们住的房间里,戈培尔发现除了自己的夫人外,还有军医也在,而自己的几个孩子都躺在床上。他没有勇气去查看孩子们的生死,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夫人,希望从她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看到自己丈夫投来的目光,戈培尔夫人自然明白对方想知道什么,先是摇摇头,随后说道:“医生心软了,下不了手。”“博士夫人,”医生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没有权利对几个孩子下手,我建议把他们交给国际红十字会,没准他们能得到应有的优待,可以继续活下去。”“医生,他们是戈培尔的子女。”戈培尔夫人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是绝对不会把他们留给俄国人的。”说完,伸手接过医生手里准备好的药剂,转身走向了床边。将致命的药剂,一一地喂进了孩子们的嘴里。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来到了戈培尔的面前,淡淡地说道:“下面该轮到我们了。”戈培尔和他的夫人手挽着手走出了房间,沿着走廊走向了地堡的出口。来到通往出口的台阶前,戈培尔对一名在这里站岗的士兵说道:“待会儿我们走上台阶时,你从后面对着我们的脑袋开枪!”戈培尔的命令把士兵吓了一跳,他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博士先生,我不能向您开枪……”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戈培尔打断了:“难道你想让我们成为俄国人的俘虏,然后像墨索里尼夫妻一样,被倒吊在广场的旗杆上吗?这是最后的命令,执行吧!”见戈培尔的语气如此严厉,士兵只好摘下挎在肩膀上的冲锋枪,拉动了枪栓。等戈培尔夫妻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后,缓缓地抬起了枪口,瞄准了两人的后脑勺。等他们快走到铁门前的时候,士兵猛地扣动了扳机……戈培尔的死,让地堡里的人们变成了群龙无首。几名将军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请新任的柏林城防司令官魏德林上将,到地堡来主持大军。正在指挥部里指挥部队作战的魏德林,接到了地堡打来的电话,顾不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匆匆地赶往了地堡。早在几天前,他的指挥部被苏军部队合围,但他依旧在指挥战斗时,却有人在小胡子面前打小报告,说他已经投降了苏军。结果导致恼羞成怒的小胡子,直接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好在魏德林及时地赶到了地堡,把事情的经过向小胡子亲自解释了一遍。搞清楚状况的小胡子,出于对魏德林的愧疚,任命他为柏林的新一任城防司令官,负责指挥城里的部队与苏军作战。此刻接到电话,他担心又有人在小胡子的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他必须在事情变得最糟糕之前赶到。但等魏德林到达了地堡之后,却听到了几个噩耗。首先,是自己的元首小胡子,已经在昨天和他的新婚妻子爱娃一道自杀身亡;地堡里的最高指挥官戈培尔博士和他的夫人,在毒杀他们所有的孩子后,让士兵从后面开枪打死了自己;而被戈培尔派到苏军阵地进行谈判的陆军总参谋长克莱勃斯上将,回来报告完情况后,在自己房间里自杀。听完这一系列的噩耗,魏德林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完了!元首死了!戈培尔博士也死了!甚至连派往俄国人那边谈判的克莱勃斯上将也自杀了!这场仗还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吗?”带着这样的疑问,他问那些把自己招来的将军们:“将军先生们,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元首已经死了,戈培尔博士也死了。”一名将军开口说道:“继续打下去,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所以我觉得应该采纳俄国人的建议,放下武器向他们无条件投降。”如果小胡子还活着,这位将军敢说出这样的话,立即就会被小胡子命人拖出去毙掉。就算小胡子死了,戈培尔还在的话,也会命人把他看管起来听后处置。但如今这两个关键人物已经死了,能做主的人就只有信任的城防司令官魏德林上将,他是一个忠厚的人,就算对方提出建议如何扎耳朵,他也不会随便命人将他拖出去枪毙或临时关押起来。相反,他还在努力地思索,是否应该采纳这位将军的建议,再次与俄国人展开投降谈判。“将军先生们!”魏德林望着众人问道:“我想问问,有谁同意向俄国人投降?同意的请举手!”在场的有七八位将军,但只有提出建议的将军举起了手,其余的将军面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