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看着公孙城,忽然一脸委屈的说道:“公孙大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弹劾我?”
李水的表情让公孙城心情大好。他微微一笑,说道:“无冤无仇?你为祸大秦,那就是冤仇。老夫身为大秦之臣。自然要铲除奸佞。”
李水咬牙切齿的看着公孙城,好一会说道:“你莫要欺负我,我义兄李信,不日就要从北地回来了。”
公孙城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心想:槐谷子这家伙,没有了陛下的庇护,果然就如同时丧家之犬一般啊,今日更是把李信搬出来了。可笑,可笑至极。
其他人看着李水的这幅窘态,也纷纷嗤笑不已。议政殿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有几个素来与李水不和睦的朝臣,也加入到了公孙城的队伍当中,对着李水嘲讽了几句。
李水掏出来一个竹片,说道:“你们再欺辱我,我可要将你们的名字记下来了。等将来我义兄回来,挨个报仇。”
朝臣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报仇?李信那家伙,有勇无谋。昔日槐谷子没来的时候,单单一个王离,就让他焦头烂额了。
等槐谷子被软禁在宫中之后,就算李信回来,又能把大伙怎么样?
抱着这样的念头,这些朝臣笑呵呵地,纷纷把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一副“我就算把名字告诉你,你又能奈我何”的样子。
李水很认真的将他们的姓名都记下来了。
时间不长,时候到了,百官入殿,开始议政。
今日嬴政很严肃,看着群臣说道:“今日,朕召诸卿前来,特地商议槐谷子一事。”
话音刚落,公孙城就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要弹劾槐谷子。”
弹劾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抢占先机。现在李水眼看就要倒了,第一个推他的人,当然是首功,在后面跟风的就差远了。
公孙城很懂得这个道理,因此第一个跳了出来。
嬴政没有表示反对,微微点了点头。
公孙城见皇帝许可,喜得抓耳挠腮,说道:“陛下,槐谷子入咸阳,已经数月有余。数月以来,咸阳城无一日安宁。”
“多少朝臣身死?多少百姓抛家舍业?此人,实为大秦灾星。”
嬴政淡淡的说道:“可有证据?”
公孙城愣了一下,心想:人尽皆知的事,要什么证据?
不过既然陛下要证据,那是一定要拿出来的,于是公孙城搜肠挂肚的说道:“身死的朝臣有王离、赵高、马凌暑、阎乐……”
公孙城正在挨个的数人,嬴政忽然淡淡的说道:“这些人身死,莫非有冤情?”
公孙城又愣了,说道:“没有冤情。”
嬴政说道:“既然没有冤情,那他们是罪有应得。槐谷子将他们抓出来,难道不是有功?”
公孙城哑口无言。心想:怎么回事?陛下不是已经厌恶槐谷子了吗?怎么感觉气氛不对?
不过他很快想到,陛下毕竟是圣天子,即便厌恶槐谷子,也需要证据,而不愿意利用君王的权威杀人。
想到这里,公孙城精神抖擞,说道:“杀朝臣,槐谷子有功,然而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槐谷子则有过。臣听闻,咸阳城百里之外的百姓,也已经聚集到了商君别院周围。抛家舍业,挣扎求活……”
嬴政极为不耐烦的说道:“此事早已说的明明白白,你又要拿出来,简直是迂腐不堪。”
公孙城懵了:我弹劾槐谷子,被陛下训斥了?陛下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仅公孙城懵了,不少朝臣也懵了。
莫非……陛下还没有厌烦槐谷子?他们忽然有点后怕了,这几天,可是熬夜写了不少弹劾槐谷子的奏章啊。现在都在陛下那里呢。
如果槐谷子平安无事,那岂不是和他结下了深仇大恨?
尤其是在宫门口讽刺过李水的一群人,更是忐忑不安。有些人,已经面色惨白,身体打晃了。
公孙城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哪里还有退路?无论陛下的态度是怎么样,自己都必须争取一下了。
于是他大声说道:“陛下,百姓流离失所,确有其事,臣亲眼所见。”
嬴政呵呵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那你可知道,百姓为何流离失所?为何家中有田却不耕种,反而要去商君别院?”
公孙城说不出话来了。
嬴政站起身来,大声斥责到:“蠢材。他们在商君别院,与那些方士做生意。所获利润,百倍于种田,他们岂能不来咸阳?”
公孙城硬着头皮说道:“然而,百姓四处流窜,不利于天下安定。”
嬴政大怒:“公孙城,你要朕做一个不许百姓吃饱饭的千古一帝吗?”
公孙城战战兢兢,不敢再说话了。
嬴政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今日朝议,百官畅所欲言,朕赦你无罪,你继续说。”
公孙城已经彻底怕了,唯唯诺诺的说道:“臣……臣已经说完了。”
嬴政冷声说道:“你没有说完,这几日,你洋洋洒洒,给朕上书万余言。里面的内容,多得很呐。今日在朝堂之上,你却不肯说了。究竟是何用意?”
公孙城头上冒汗:罢了,罢了,死就死吧。
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陛下,百姓来到咸阳,确实可以挣得钱财。然而家中土地荒芜,久而久之,必定酿成饥荒。”
嬴政淡淡的说道:“朕已经按照槐谷子的建议,建立常平仓。如今粮价节节攀升,不少百姓已经回乡耕田。得益于槐谷子的代田法,与租赁耕牛的策略。以往需要四个人耕种的土地,一个人便可以照看过来。”
“如今咸阳附近的百姓。夫妻二人,往往一人在家耕种,另一人在商君别院做生意。日子比以往好过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