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梅笑:“小姐,姑爷很关心你的。”
叶桑笑着地掐了掐她脸上的肉,道:“少贫嘴。”
并没有拒绝,喝完红糖水之后,她又躺下,昏昏沉沉得睡下。
这一次,睡的深沉。
一连两日,她都在床榻上度过,等到翌日午睡,是被一阵敲锣声吵醒。
梦里,她出了一身汗,醒来时,已然没有前两日的颓然。
角梅正在绣着喜帕,见她醒来,连忙起身走了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姐,感觉好些了吗?”
叶桑点了点头,见时候不早,她起身,换了衣服。
听到外面一番熙熙攘攘的动静,她问:“外面怎么了?”
怕自家小姐冷着,角梅连忙收紧叶桑的衣领,想了想,回答道:“听说今日有个老道士主动上门,说是要给府里驱邪……”
主动上门……
驱邪……
叶桑拧眉,想到前段时间小桔园那乱七八糟闹鬼的事情,心头的不安更浓重了几分。
见角梅说的平淡,并没有注意到蹊跷的地方,叶桑轻轻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
而这一头。
别院,许碧青闭门不见,老道士也未强求,绕着别院转了一圈,随即对着一侧的叶项伯叹了一句:“许小姐福泽天厚,但耐不住府里邪鬼邪气太重,原本护着她的福灵被压制,这才使得身子弱了,若是想痊愈,光是外服驱寒的药是不够的,得根治才是。”
老道长脸色深沉,眉宇间的白眉抖抖,面目绷得很紧。
叶项伯本来就觉得有些古怪,但见对方眸里精光湛湛,并不似招摇撞骗,又念及许碧青的病如今无从可治,便沉声道:“邪鬼?我行的端,做的正,府里何来的邪鬼一说?”
他虽是商人,为人奸诈,但素来不伤人性命,即便是有人对他幽怨,但也不至于有什么邪鬼。
见叶项伯脸色不愈,老道长一顿,老眼里掠过一丝精光:“这邪鬼不定是叶老爷招来的,许是在此处本就……”
话未完,老道长声音一顿,才悠悠道:“许是道行百年的老鬼……”
潜台词便是,叶家的府邸也不过是早年叶项伯发家之后才建的,道行百年,只怕在叶家没来之前,那鬼就在此处……
闻言,叶项伯眉宇深凝。
若真有,他叶家住在此二十余年,早就撞邪的,撞邪,哪还会等到现在?
见叶项伯不信,老道长轻声一笑,似是早有准备,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只怕那邪物早些年受了重创,所以才并未出来害人,而许小姐福泽深厚,只怕冲撞到了它,也不怪这病来得如此凶险……”
闻言,叶项伯眉宇的褶皱更深了几分,信了几分:“那道长,可知如何驱逐那邪物?”
“知是知,但需先确定它在何处。”老道长老谋深算道,“还有,可先通知令夫人,令府上的女眷避让一下,以免冲撞到了她们。”
而这一找,便找了一下午。
……
小桔园。
傍晚,原本就混沌的天越来越暗,压抑得令人难受,角梅前脚刚去备膳,一众人便熙熙攘攘地硬闯进了小桔园。
叶桑正在屋里绣喜被,听见屋外的动静,拧了拧眉,将喜被收起,便起身出了房间。
入目,便看到叶项伯带着一群人站在院子里,一旁,一个穿着阴阳服的老道士手拿着半旧的拂尘,在半空中挥舞,嘴里错落有序地,也不知是在神神叨叨着什么。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叶桑面无表情,目光缓缓地扫过所有人,无比清晰地看到叶项伯一脸阴沉地望着她,那双眼里饱含着戾气。
半晌,她才将自己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缓缓问道:“不知爹爹前来,所为何事?”
她的手撑着门板,白皙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转折处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着白。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出事,却是因为他们来找茬,心里恼火。
一丝寒风拂过,原本就苍凉的小桔园显得更加的阴沉和萧瑟。
乌云压顶,压在众人的头上,空气里多了几分窒息。
“府里有鬼祟,道长需查明源头驱邪。”叶项伯冷冷道。
想到别院重病虚弱的许碧青,眉宇间的褶皱更重了几分。
叶桑就站在门槛上,白净的脸上嵌着寒霜,抿唇不语。
还未等她再一次开口,原本在闭眸神叨的老道长猛然睁开了眼,一股寒光从老眼里迸射而出,等落至叶桑身上时,骤然目眦欲裂,将拂尘甩向叶桑。
“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