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跟着叶桑一道进去的,全程魏宁都看在眼里,不得不感慨这位将军府少夫人的厉害。
只是有些不解,虽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却因为好奇还是问出了口,“那四个登徒子既然确实是太子府的人,您为何不直接将他们押到顺天府?”
这话一出,叶桑侧过脸看向她,还未说话时,一旁的冬九就已经嗤笑出声,“直接将人送了去,哪有这般杀鸡儆猴,自己打自己脸的效果呢?”
跟在叶桑身边久了,冬九自然对这些事情看得明白,现下提起来,方才那堂堂国朝太子吃瘪的窘迫样子还在眼前似的,实在好笑。
只她不明白的一点是,叶桑如此行为,不止是为了给云凌天难堪,给一个教训,更是为了如今将军府在京城的处境着想。
皇帝削了姬长夜的部分职位,又将城北庄子上的税增了一重,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云世坤对将军府的打压。
“这些天咱们府上,里里外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不知谁的人,竟毫不回避地在府外转悠蹲点。”
说起来此事,叶桑仍然有些气愤,一见将军府失势,各处势力便都蠢蠢欲动,有的竟已马上到了要蹬鼻子上脸的地步,太子府便是其中一个。
冬九点点头表示肯定,双手叉腰,眉头上挑,亦是颇为畅快,长呼了一口气,“今儿给了他这么个教训,也叫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将军府到什么时候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听着这话,叶桑也不言语,更不置可否,只是在冬九朝自己看过来时微微笑了笑,说了一句“走吧”,便抬脚往前走去。
冬九与魏宁跟了上去,二人垂首看着脚下的地面,心中所想各异,只默默跟在她身后,思忖许多。
却说叶桑走了之后,云凌天在主位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气冲冲地回了偏厅。
哪知才一过去,就看见一地狼籍,还有比他还要气冲冲的许碧清。
一想到方才叶桑的嚣张气焰,再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蠢货,许碧清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张脸拉得老长,“殿下糊涂,这青天白日的,您什么时候派了这些人过去,妾身怎么丝毫不知?”
云凌天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回来又被许碧清没好脸色地训了一顿,自己也恼了,“本宫做事还须得通过太子妃么?”
这话一出,更是激怒了许碧清,她一直以来不过都是在利用云凌天,在心里哪里有对他这个太子的半分敬重,只不过是面上维持着礼仪和气,不想撕破脸皮罢了。
可眼下这个蠢货竟背着自己私自行事,干的事情又愚不可及,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柳眉倒竖,语气冷愤,“他们称您一声太子爷,您便觉得这天下仿佛已在囊中了吗?半点本事也无,担一个国朝太子的虚位,如此愚蠢糊涂,我再怎么帮着,又有什么用?!”
现在云世坤已经完全信任她,又早就有了废太子的意思,在众人眼中她这个太子妃也已经怀了皇嗣,如今的云凌天不过是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罢了。
对一个棋子说话,自然也不必处处顾忌。
从前是根基不稳,不愿与他撕破脸皮,如今哪里还需看他的脸色,他既如此不识抬举,那她也没必要再作隐忍讨好。
“你、你……”
看着从前那个还算温婉的女子忽然就变了脸色,说出的话更是像一把把利刃一般直插进他心脏,云凌天一口气上不来,竟眼前一黑,往后倒了下去。
“太子殿下!”
“殿下!”
随着厅内几个近身伺候的婢女小厮的惊呼声,许碧清一时也有些晃了阵脚,再怎么说这蠢货也是云世坤的亲子,若是出事了可不好。
迅速思索了一番,许碧清烦躁至极,却还是耐着性子吩咐下去,“传太医。”
看着被几个丫头搀起来抬到内室榻上的云凌天,许碧清眉头紧蹙,烦乱不已,抬脚自顾自出了门外。
到了外头,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许碧清心情才略好了些,听着里头传来的慌乱声音,还是很不满。
这废物可别在这个时候死了,坏了自己的好事。
“娘娘!”
正思忖着,一侧长廊内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呼,许碧清转身看去,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与北蛮联系通络的一个小厮。
见他不知何时到了府上,近前时,许碧清还有些愣怔,痴愣愣地接过他递来的信,呼吸也有些缓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