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門外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狗頭軍師諸葛暗。
宗九在光屏上按下開門鍵,黑木製的雕花大門便悄無聲息地從兩旁劃開,露出燈光昏暗的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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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男人穿着一身仙風道骨的黑色道袍,腳步帶風,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面容依舊如同往常那樣沉靜冷淡,毫無波瀾。
“稀客啊。”
白髮青年還坐在牀上,懶懶地撐着個頭,舉起一旁的豆漿遙遙示意,“吃了早餐沒,要不要一起來吃?”
管家實在太貼心了,直接在牀上搭了個長桌板,將早餐佈置在上頭。
一早上起來,躺在牀上吃早餐,那滋味簡直絕了,至少在吃完這頓早餐前,宗九絕不會下牀。
可惜諸葛暗看上去就是個不解風情的。
他在玄關和客廳交界的地方站定,身形高大如同一顆挺拔的松柏,面容冷峻,唯獨一雙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在牀上切雞蛋的魔術師。
他不講話,宗九也樂得不講話,反倒細嚼慢嚥,就看誰沉得住氣。
見宗九這副模樣,諸葛暗反倒還不急了。
他在偌大的房間裡踱了幾步,挑剔地找了一處布藝沙發,拎起道袍的下襬,老神在在地坐下。
宗九頓時就明悟了。
這諸葛老匹夫果然是故意讓他進入B級集體副本的。雖說C級集體副本也的確兇險,但比起B級來,還是少了點東西。
估計諸葛暗想讓他懂得的就是這點東西。
然而沒有人會喜歡被人算計,就算是出自好意,那也不行。
白髮青年手裡的鋥亮的餐刀在指間上轉過一圈,劃出一道明亮的銀光,落在餐盤邊緣時立馬刮出刺耳尖利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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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說什麼就直說,這回我沒事有求與你,反倒是你有求於我,遮遮掩掩的沒意思。”
聽他這番話這麼不客氣,諸葛暗絲毫不爲所動。
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宗九身上轉了又轉,這纔不疾不徐地開口:“很好,你應當知道我的用意了。”
宗九把餐刀往桌上一拍,冷哼一聲,“那可真是讓諸葛先生失望了,我已經和惡魔聯手,道不同不相爲謀,你請回吧。”
諸葛暗卻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破天荒地地輕笑一聲,“你不會。”
“那你說說,我怎麼就不會了?”
宗九也挑了挑眉,“相信你早也看出來了,我們本質上是同一種人,不然你何必一直遮遮掩掩防備着我?”
這話的確沒錯。
no.1別的鬼話連篇宗九一個字都不信,但他說他們兩個是同一種人,話語本身可沒有任何問題,就連宗九也在內心裡深以爲然,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地方。
他不認爲這瞞得過諸葛暗,因爲宗九從來沒有在對方面前試圖遮掩自己的本性。所以在第一中學想通了諸葛暗的用意之後,他心裡就清楚這場談話在所難免,不過是誰先來找誰的問題罷了。
諸葛暗深邃的眼眸遙遙同他對視,“惡魔是從無束縛的野獸,道德、律令、禮法......這些你們都不在乎,但你不同。”
“你身上有一把鎖鏈。”
no.3意有所指,“更稀奇的是......你自己清楚鎖鏈的存在,卻並不想掙脫它。因爲你看到了,掙脫它之後的模樣,並沒有束縛,或許只是單純不希望自己變成那樣,僅此而已。”
“所以,我猜,這鎖鏈是你自願給自己戴上的。”
宗九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來,先前帶着的敵意氛圍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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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說話,諸葛暗反而又再度打開了話癆屬性,從沙發山站了起來,緩緩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B級練習生集體副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果然和太極八卦盤推演出來的一樣,既然你已經想清楚我的用意,我便不多說。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懂,需要你爲我解惑。”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宗九反倒聳了聳肩,“願聞其詳。”
不錯,他和惡魔像,但也不像。
甚至可以說他們像是背靠背的相似,朝向的地方卻背道而馳
no.1朝他表明合作的意思時,不論惡魔是不是打着宗九同意再捅刀的主意,宗九都不可能同意,這是他的原則。諸葛暗既然看穿這一點,他也懶得隱瞞。
黑髮男人走到他面前,眼底滿是探究,“你明明可以不管九班,可以不爲那兩個人報仇,爲什麼要去做?”
沒錯,宗九的確可以不管。
他不爲任何人的悲歡所悲歡,明明他也可以像前兩個副本那樣,管好自己就行,何必要多管閒事。
“因爲我對九班作下承諾,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既然說過,就一定會做到。”
半晌後,宗九纔開口,“至於九十九號和十五號......”
這一刻,他才終於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一個肆意妄爲玩弄世間,一個冷淡內斂漠不關心,兩個人的影子逐漸重疊,只可惜一個浮與光亮,一個沉於深淵。
燈光下,白髮青年的面容帶着不近人情的冷酷。
“——這些人的苦難之所以吸引我,是因爲它們本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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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有必要,我心情好時帶着高高在上的憐憫去幫個忙,那不就和惡魔心情好到處挑事搞事一樣,又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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