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未见过，县主是如何发现的。”
孙氏接过明似锦递来的浸湿了的帕子，仔仔细细将脸上污秽擦干净，柔声问道，“我自问，是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的。”
明似锦瞧着孙氏头顶上簪的那朵不起眼的小白花，眼神闪烁道，“苏二公子不是我害死的。他是替硕亲王妃背了锅……我也有责任，因为硕亲王妃想要我死。”
孙氏擦完脸，将帕子死死的捏在手中，明似锦说的与明如玉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她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让明似锦接着说下去。
明似锦便将自己从进宫开始，所有有关于苏贤妃与苏若若的事情，用陈述的方式，慢慢说完了。
她语气很淡，很稀松平常，没有任何修饰，更没有什么让人有代入感的语气，就那么像是个局外人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可正是这样的淡然，让孙氏觉得明似锦说的话，比明如玉的哭诉更加可信。
“所以，是苏若若让贤妃姑姑流产……也是苏若若，给了阿年毒药，让他直接死了？阿年真的不是暴毙，我就知道他不是……”
孙氏低声哭了起来，声音小小的。这种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样子，却让人觉得悲伤。
明似锦将袖口里藏着的匕首掏出来，放在马车上她放书的架子上，“这些事说起来，都是因我而起。但我不会给你道歉，因为我也是受害者。有时候，我也觉得听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就成了大家的眼中钉，每个人都恨不得我去死……”
孙氏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睛抬头看明似锦，“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信么？明如玉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是你勾引二皇子，说你……”
“这话我都听腻了。”明似锦浅浅一笑，打断了孙氏的话，“想必二少夫人的耳朵里也听出茧子了吧。今日我们也算是见到了，你瞧，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若说实在有什么不一样的……大概，是我生命里，有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吧。”
一想到铭儿，她就眉眼弯弯。
“是安国侯？”孙氏顺口问道。
明似锦摇头，“是我儿子。”
孙氏的手不着痕迹的摸上了自己的腹部。这样在意自己孩儿的女人，怎么会随意辱没自己的名声，她总不会让孩子长大后遭受万人唾弃。更何况，那孩子是安国侯的孩子，看安国侯对明似锦的宠溺来说，她肯定不会和硕亲王有瓜葛的。
“二少夫人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来是心慈手软，下不来手。二来，苏启辰很信你，很多话他都与你说过吧。所以你或许是苏家最清醒的那一个，晓得我从来就没有与苏表哥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明似锦笑道。
孙氏吃了一惊。
眼前这个容貌清丽的明锦县主，原来看事情如此通透。没见面之时，她以为明似锦该是那种妩媚的女子，善于言辞，善于游走于各个男人之间。
可是见了后才发现，如果男子真的喜欢她，必定是喜欢她的这份坦诚，真挚，不做作。
她与明如玉，是不一样的。
“所以你也不信我家阿年会和那个小宫娥有染，对么？”孙氏鬼使神差的问了这么一句，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儿的相处时间后，她对明似锦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有的人，轻浮是在骨子里的。而有的人，放浪的不过是形骸罢了。”明似锦眸光闪烁道，“如果夫人能体会到二公子的苦心，就好好回去养着身子，替他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