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宫中,赵佶已经梳洗完毕,在赵构的侍候下,再次的意气风发了起来,只不过仔细的看过去,眉眼间却是多了一丝的忧愁和苍老。
终是体会了一把人清冷暖啊,险些就成了自己儿子和曾经最为倚重的重臣的牺牲品。
这是一个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过程,在杨浩看来,人生有了这样的经历才算是完美的,太过一帆风顺反倒是不精彩了。
只不过,有的人承受力强,自然也就挺过来的,有的人承受力弱,搞不好就容易走到死胡同里,彻底抑郁了。
看到杨浩回来复命,赵佶尽量的抖擞着精神:“福金已经……”
“官家,殿下已经送回宫中了。”
“哦。”赵佶缓缓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再问,但满脸都是询问的神色。
杨浩继续说道:“太师蔡京及其党羽已经分别押送皇城司大牢,等待审讯了,没有漏网之鱼,至于陈东所带出去的禁军,臣已经命人快马召回,林冲指挥使的大军应该也已经返程,不会起什么波澜的。”
“太子殿下那里……”
提起太子赵桓,赵佶不禁一动,眉眼间多了几分厉色,杨浩自然看的清楚,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已经回了东宫自省,这一次终究是太师蔡京的蛊惑,殿下才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应当自省。”
听了这话,赵佶的脸色很纠结,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杨浩,你这样处理很好,朕很欣慰。”
为何?终究是皇家的脸面问题,就像是李二杀了李老大和老四,把老爹软禁了起来,他能这么说吗?
任何人都可以犯错,皇家不行,犯了错也不能说是错,必须要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所以说,蔡京的身量太适合背锅了,太子赵桓没有错,错就错在是受了蔡京的蛊惑而已。
如果换了李纲和欧阳澈来处理这事肯定不行,他们没有白时中的圆滑,白时中这里只需要杨浩稍微点一下,人家就明白了。
至于说赵桓是否还能起复,那是不可能的了,赵佶原本就不喜欢这个长子,现在都要造他的反了,还能起复?
但要收拾也不是现在,现在收拾太过明眼,哪怕是坊间多有议论,那又如何?我老赵家不承认,那就是不存在的,等这个事情的热度消散了,再找个借口弄了这赵桓也就可以了。
赵桓被送回东宫看押,蔡京一党连同郑辉都被送进了皇城司大狱,除去在外的陈东那两万禁军,一切尘埃落定。
在蔡京和赵桓看来已经稳了的事情,被杨浩谈笑间迎刃而解。
看似轻松,实则凶险,外人根本不知道杨浩做了多少的准备,当初为何要成立金风细雨楼,又为何瞒着所有人设立了蜉蝣,要的就是这无孔不入的局面,蔡京和赵桓的联手是杨浩也没想到的,就更不用说皇城司以及李纲这些人了。
但是一切都没逃出蜉蝣的眼睛,蜉蝣收集情报,金风细雨楼就要做出分析,找出最合理的也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及后勤保障局的名头不能是白叫的啊,在这一点上,燕青做到了,时迁也做到了,或者说苏苑吴用和卢俊义这三个谋士都做到了,在这之前,他们就演算过很多种情况,以求达到最有效的应对。
这一次事件中,各方各面都是慌乱的,唯独是金风细雨楼像是游离于外,蜉蝣监控了所有的事情,这才给了杨浩最好的翻盘机会。
不过这些事杨浩也没必要对赵佶说,说了赵佶也未必感兴趣,看着赵佶似乎有些累了,这便告退了,从宫中出来,赵构也有些怅然,抬头望天:“杨浩,我想去看看太子。”
虽然是一个爹生的,按照规矩,赵构也要称呼一声太子殿下,这是长幼尊卑,祖宗礼法的事情,但现在,能称呼一声太子,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杨浩斜眼看了看他:“殿下这是顾念亲情了吗?”
赵构苦笑摇头:“杨浩,你顾及了父皇的颜面,也顾及了太子的颜面,只是这事情过后,你说父皇会如何处置太子?”
这个问题,杨浩没有马上回答,其实真要按照他的意思来说,赵桓最好是死了的好,以除后患,只有人死了才不会作妖的,活着,总还是要惦记着不是吗。
可这个问题他能这么回答吗?哪怕是赵构再信任他,那毕竟是老赵家人,就历史上任何一个皇族的这份操行,都特么不可信。
犹豫了一下,杨浩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倒行逆施,可终究是官家的太子,还是……圈了吧。”
“圈了?”赵构有点没明白。
“圈禁,以观后效吧,殿下觉得呢?”
圈禁不是什么不好理解的,说白就是高级软禁罢了,只不过这一旦软禁起来,期间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赵构点了点头:“你说的在理,回头我会和父皇再商谈的。”
一路闲聊着,也就到了东宫之前,曾经这辉煌的东宫此时显得是那么的落寞萧瑟,早先的东宫护卫全都被撤了,换上的是皇城司最为可信的人,白时中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似的,早早等在了那里。
“臣白时中见过康王殿下,见过侯爷。”
“起来吧,太子殿下可安好?”
在赵构和杨浩来之前,白时中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番规划了,很是为自己当初改换门庭而自豪了一番,更是对自己坚定了信念给与了肯定,这一次后,康王殿下必然是要成为储君的,镇北侯杨浩更是稳固了地位如日中天,自己呢?只要不犯大错,那就是要平步青云喽……
“回侯爷的话,太子安好,在寝宫休息。”
休息不休息的不考虑,这就相当于是已经被圈了,人啊,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还能睡得着,那这个心也就太大了,白时中就是太会说话了。
赵构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杨浩说道:“一起吧。”
“好。”
杨浩笑了笑,又对白时中说道:“今日谁也不曾来过,你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