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锦一边想着,一边打量了海汝州几眼。
这个人不卑不亢,态度专业,言之有物,看着很有几把刷子。
等等,大理寺推官?姓海?
唐时锦忽然想起来,好像沈挚什么时候提到过这个人,说他精通验尸查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于是就问他:“有一个叫沈挚的,茂州人氏,你认识吗?”
海汝州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看她:“正是小徒。”
唐时锦含笑道:“我与沈大哥夫妻乃是知交好友,沈大哥曾提起过海大人,说海大人精通验尸,亦精于审讯,见微知著,机敏过人。”
海汝州道:“不敢当。”
他迟疑了一下,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半晌才道:“王爷,下手之人,可能位高权重,王爷可要彻查?”
唐时锦正色道:“当然,海叔你查到什么,尽管说,我定会追究到底。”
“不敢当此称呼,”海汝州指了指那石头:“这石头名为白云石,不是本地所有,据我所知,这种色泽的白云石,只有冀州晋阳有一处石山出产,且并不便宜,大多是用来做摆件花瓶的,又如此大而沉重,运过来总得近十日……”
唐时锦眼睛一亮:“多谢!必安?”
江必安也在后头听着,闻言点了点头,迅速点了一队缉事卫,命他们快马加鞭,连夜赶往晋阳。
如果这真的是昂贵的玉石,那这些官员,能用权弄到的,哪可能用银子?这人情关系来回一托,就有迹可遁。
唐时锦转头道:“海叔见多识广,又有一技之长,可为亡者发声,我深敬之,实不该这么多年,只做一个小小的推官……不知海叔可愿入我总缉事厂?”
海汝州明显的迟疑了。
唐时锦堂堂一个王爷,就算是为了招揽而礼贤下士,也是极为难得了。再说仵作之职,向来被人轻贱,她却说他“可为亡者发声”,这话实在是触动人心。
虽然原本的西厂名声不好,可如今的大理寺,又何尝有清白?
海汝州施礼道:“若王爷不嫌弃,愿为王爷效力。”
唐时锦笑容满面的道:“多谢海叔愿意信我,我定不会叫你失望。”
海汝州又施了一礼:“王爷请别这么称呼,下官着实担不起,王爷唤下官名字便好。”
唐时锦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江必安:“这位是锦衣卫右指挥使江护江大人,如今在总缉事厂掌缉侦审判之事。”
海汝州施了一礼:“江大人。”
江必安还了一礼。
本朝大理寺推官,是七品官儿,而且是掌刑名审判的,可现在却当仵作用,可见混的不咋滴。
但人虽要过来了,唐时锦还真不知道要给他个什么官儿。
因为之前的西厂,感觉就是一个纯粹的机动机构,一个太监任厂公,下头全都是武将,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南、北镇抚使、千户、百户总旗小旗等等。
而缉事这边,又有掌刑千户、理刑千户、百户,档头和番役等等,感觉处处都很草成,没有文官儿。
回头得叫炎柏葳给重新整整,把缉事这边也重视起来,这个地方可以保留一段时间,五年左右?等到平稳过渡再把缉事功能慢慢的交还给三法司什么的。
唐时锦一边想着,一边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静静的等着。
戚曜灵过来道:“师父,你要不要先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