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第264条规定，多次盗窃（二年内盗窃三次以上），无论盗窃价值多少，均应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
干一行说一行，曲军显然对盗窃相关的法律规定有一定了解，只承认偷了一辆电动车，而且是初次作案，企图蒙混过关，如果没有其它证据，最多把他送进拘留所关几天。
梁所从公安网网上查询了曲军的身份证号，不是本地人，显示有一次盗窃前科，并且曲军的眼神飘忽，前言不搭后语，显然没说实话。
这种嫌疑人梁所见的太多了，将案子交给办案队老民警冯才刚，两人对嫌疑人进行询问。
冯才刚在基层干了二十多年，经验非常丰富，在询问和讯问的技巧方面有过人之长，他针对基层常见的违法犯罪拟有询问提纲，曾参与撰写讯问技巧手册，后来还在整个市局推广。
按照他的话说，讯（询）问过程就是和嫌疑人的博弈，认罪与否就是嫌疑人不断权衡利弊、取舍利害的结果。
让冯才刚来对付一个乳臭未乾的小毛贼，显然是大材小用，冯才刚对案情做了大概的了解，就和梁所一起对嫌疑人询问。
曲军咬死自己是临时起意，就偷了这一辆电动车，而且拒不交代住处，谎称自己都是在小旅馆或网吧凑合一晚上。
“不说算了，梁所，直接给他签治安拘留。”冯才刚拿出一个破了屏的山寨手机，不紧不慢地说：“你的通话记录显示，你在新阳市并非一个人独处，和你频繁通话的向阳和小勇用的都是本地号，看来你们应该是不错的朋友，天一亮，我就去电信部门调取向阳和小勇的手机信息，你就不用说了，到时候我们会找你这两位朋友了解情况。”
梁所收拾起桌上的材料，哈欠连天地说：“行，老冯，咱们俩别浪费口舌了，陪这小子熬了一夜，困死我了，先治安拘留，找到同伙拿到证据给他转刑拘。”
曲军没想起手机的事，上面不光有联系人和通话记录，还有短信，现在最后悔的是昨晚小警察追他的时候，没把手机扔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看两位警察真要走，情急之下喊道：“先别走。”
冯才刚挑眉道：“干什么？给你立功的机会你不说，现在想说晚了，这个立功的机会还是留给你那几个同伙吧。”
“我说，警察叔叔，给个机会。”曲军带着铐子的手微微颤抖，“能……能给我根烟抽吗？”
曲军交代出，他年初和老乡周小勇一起来新阳市打工，干过保洁、库管、安保等工作，换了几个工作都不满意，觉得工资低还很累，有的只干了几天，最长的干了一个半月。于是拉拢了干库管时认识的李向阳，开始重操旧业，干起了偷窃电动车的行当，他是老手，胆大心细，都是单人行动，只需要一把液压钳就可以几秒钟之内破锁，他把盗窃技术教给周小勇和李向阳，两人没他胆大，只敢结伴实施盗窃，三人租住在二轻局家属院最北边的一处平房，在这半年多的时间就盗窃了上百辆电动车，有固定的销赃地点，卖来的钱大部分被三人挥霍一空。
梁所看得出，曲军为了争取立功，已经把参与违法的事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曲军被抓已经好几个小时，他手机上显示来电人“小勇”打的三个未接来电，为了防止两个同伙有所警觉，梁所决定让他给同伙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手机一接通，“小勇”就问：“军哥，你在哪呢？昨晚这边来了好多警察，抓了好多人，院里的人都在传，说是传销团伙，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抓咱们的呢？”
曲军很配合地说：“我就是看见警察才没敢回去，现在在网吧砍私服呢，警察走没走？你们没事吧？”
“又不是来抓我们的，我们能有什么事？警察早走了，不过今晚不能干了，你快回来吧，我和向阳买了菜，等你回来喝点呢。”
“你们喝吧，我刚买的会员，明天再回去。”
“好，那你玩吧。”
拿过手机，梁所满意地点点头：“说的不错，表现不错，交代出同伙和销赃地点是立功表现，打电话也是立功表现。”
……
五号车是猎豹越野车，沈天成一直很喜欢这种样式的车，看翟所出来，帮着打开后门，把嫌疑人押进车里。
“翟所，去哪？”
“去市二院，咱们分局的定点体检处。”
相关手续冯才刚早就准备妥当，翟立和沈天成押着曲军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定了，体检加上送进看守所一条龙。
整个过程中翟立告诉了沈天成一些工作细节，应该提前办理哪些手续，到了哪个环节应该出示哪种手续等等，沈天成感觉受益匪浅，这些固定的手续只要办几次，就能彻底摸熟。
返回的路上，翟立打了两个电话，让沈天成改变路线，最后把车停在了二轻局家属院北门的站前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