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都城外,赵军大营。
浩浩荡荡的赵国二十万大军清晨就已经开始在城外列阵,一眼望去旌旗无数人潮无边无际,景象十分壮观而震撼。
战斗已经开始,城墙之下无数赵军举着盾牌、云梯正在攻城,燕国守军拼命防守,箭矢、石块和各种被煮得滚烫的金汁犹如雨点般从城墙之上落下。
生命在这一刻仿佛已经失去了价值,伤亡数字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攀升。
廉颇注视着面前的蓟都,白色胡须随风飘扬,一双久经风霜的脸上满是阴霾。
“怎么还是没攻下来?继续加派人手!”
在廉颇的命令下,又一支赵军精锐部队加入了战场之中。
作为副将,乐乘就在廉颇的身边,此刻乐乘的脸色其实也不是很好看。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赵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却并没有能够对蓟都取得任何突破。
乐乘觉得不对劲。
上一次的战争之中,乐乘也跟随赵括一起进攻过平丘城,对赵括的攻城方式颇为了解。
赵括的攻城,是尽可能的考虑所有的情况,根据不同地段魏军的防守而投放不同数量的兵力,尽量做到“以最小的伤亡对魏军防线进行最大的破坏”。
而面前这位武襄君廉颇风格就十分的简单粗暴了,三个字——拿命堆!
乐乘觉得如果是赵括在这里指挥的话,赵军到现在为止的伤亡起码能够减少一半。
更重要的是……
乐乘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君候,咱们这样攻城,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廉颇眉头一皱,看着乐乘冷冷的说道:“哪里不妥当?”
乐乘道:“齐军这两天就要赶到,蓟都却又急切难下,不如先暂缓攻城应付齐军,等打败了齐军之后再对蓟都进行围攻不迟。”
乐乘觉得廉颇就是在白费劲。
齐国人一到,攻城只能停止,那你打这么多天就是白白送命,还加派部队干嘛?
廉颇重重的哼了一声,道:“看来乐乘将军是在质疑老夫的指挥了?”
乐乘楞了一下,道:“末将不敢。”
廉颇道:“那你就给老夫闭嘴。”
乐乘:“……”
说起来,乐乘和廉颇之间也有二三十年的并肩作战情谊了。
在马服君赵奢去世,武信君赵括没有崛起之前的那些年,廉颇是赵国军方第一人,乐乘就是军方第二人。
所以乐乘才敢这么直接的向廉颇提意见。
没想到的是,廉颇竟然也这么直接的顶了回来,完全没有给乐乘一点面子。
几秒钟之后,乐乘突然恍然——我现在已经是武信君赵括那边的人了,武襄君廉颇又怎么可能再给我面子呢?
一想到这里,乐乘既有些伤感,又有些不满和委屈。
就算大家不是同一派,但难道不是都为了大赵的胜利而奋战吗?
突然,一名斥候策马而至,语气急促的禀报:“君候,齐军来了!”
这句话落下,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南方。
片刻之后,一面紫色的旗帜开始出现。
然后是更多的紫色旗帜。
“齐”,“匡”两个大字在风中很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