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晚一脸严肃的样子,舒梅不由得在心里打鼓,甚至有些心虚。
她垂了垂眼帘,想将嫌冷不肯出被窝的林勤昌叫起来,可舒梅又莫名地畏惧唐晚,只的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晚晚,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唐晚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舒梅,她不着痕迹地先给她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
随之,她很认真地问道:“舅妈,你还记得思思得什么病死的吗?”
舒梅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抬起头,她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眼睛,黑得如化不开的浓墨,又像是密林里要人性命的沼泽。
那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的恐惧,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地攒着她的心脏。
舒梅缓了一口气,不解地反问道:“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的。”
“是啊!您告诉过我的,但我现在忘记了,您可以再跟我说一遍吗?”
唐晚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如一滩死水。
舒梅脸色微变,说道:“就是流感,那一年的流感还挺严重的。”
流感么?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很久之前,舅妈告诉她,她的思思死于肺炎,是舅妈记错了吗?还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敛去眼底深处的冷戾,唐晚又不着痕迹地问了句:“舅妈,你确定是流感吗?”
“当然是流感,我记得很清楚的!”
舒梅说得斩钉截铁的。
顿了顿,她又无比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都是舅妈不好,是舅妈当时没能好好照顾她,晚晚,是舅妈对不起你,你好好地把思思交给我抚养,可是我……”
“晚晚,舅妈对不住你啊!”
舒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抹眼泪,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唐晚。
她心里的不安更是越来越重了。
唐晚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地蜷曲起,然后缓缓摊开。她咬咬牙,最后冷淡地问了句:“舅妈,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我,我骗你做什么?”
舒梅心虚得厉害,可她什么都不能说。
末了,她故作恼怒生气的样子,甚至对唐晚失望透顶的样子,“晚晚,我可是你的亲舅妈,你现在难道连你的亲舅妈都不相信了吗?你也不想想,当初你爸爸刚过世,是谁陪你度过最困难的那段日子,最后你被矜持抓起来,又是谁帮你找律师打官司……”
唐晚沉默了。
这些,这些所有,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也从来都不敢忘记。
可那又怎么样!
有人说,这世上唯一不能直视的就是太阳和人心,你永远都想不到这世上人心有多恶。
唐晚没有立刻揭穿舅妈的谎言,而是平静地说道:“舅妈,那你以林欣桐的终生幸福发誓,如果你骗了我,那您的女儿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你——”
视线与那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撞上,舒梅只觉得脚底生寒,像是突然掉进了极寒的冰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