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士面色微变,转身就跑出去找医生了,显然是被庄亦黎的过激反应给吓到了。
躺在病床上的庄亦黎只听到一阵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整个情绪瞬间就崩溃了,喉咙里发出的“呜呜呜”的声音越发强烈,手掌心被她拍得通红。
“嘭!嘭!嘭……”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剧烈的疼痛让她什么都做不了,也因为她不断地剧烈挣扎,她脸上包裹的白色纱布已经有殷红色的血液渗透。
很快,刚才那个护士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医生和两个护士走进来,那医生看了眼情绪激动的庄亦黎,立刻开口说道:“给她注射镇定剂!绝对不能让她扯动伤口。”
那护士连忙去拿了针管。
男医生接过来之后,朝旁边的两个护士说道:“按住她!不能让她乱动。”
说完,那两个护士立刻按下庄亦黎的手脚,中年男医生则飞快地将针管中的镇定剂推入庄亦黎的身体内,没一会儿,庄亦黎的情绪就缓和下来。
她无力地躺着,绝望又无助,泪水情不自禁地顺着眼角往下淌。
被泪水沾到的伤口,又开始剧烈地疼。
中年男医生是庄亦黎的主治医生,姓李,庄亦黎并不是他接手的第一个被浓硫酸腐蚀的患者,但却是他见过的伤得最严重的一个,整一张脸连带着颈脖上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好皮肤,全都变得血肉模糊。
就连胸口和胳膊也受了轻微的伤,但比起脸上和颈脖的伤势,胸口和胳膊的伤势根本就不算什么。
“庄小姐,你的伤势很严重,不能情绪激动,扯动伤口的话会很麻烦。”
顿了顿,李医生又继续说道:“还有,你千万不能流眼泪,泪水沾到伤口也会很麻烦。”
话音刚落下,眼尖的护士就发现庄亦黎哭了。
那护士轻轻扯了扯李医生的白大褂,小声地说道:“李医生,庄小姐好像哭了。”
李医生顿时变了脸色,果断地下决定:“准备给庄小姐清洗伤口。”
庄亦黎的心里充斥着满满的绝望,泪水怎么都控制不住,偏生伤口又疼得厉害。
那种深入骨髓的疼,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灵魂上,让她恨不得立刻去死。
李医生不由得皱了眉,说道:“庄小姐,你最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然的话,纵使我给你用最好的药,你这伤口也很难愈合。”
庄亦黎拼命地摇头,扯动的伤口痛得她浑身发抖,不要救我,不要救我……
那一张脸……
初中的时候上化学课,老师说,浓硫酸的腐蚀性极强,为了吓住班里调皮的男生,老师还特意做了一个实验,直接找来一块猪皮,将一滴浓硫酸滴在猪皮上,瞬间就冒了一股烟,那猪皮被完全腐蚀掉了。
她的脸,已经彻底毁了吧!
注射过镇定剂的庄亦黎浑身半点力气也没有,情绪也变得波澜不惊,可眼角的泪水却一直在淌,因为她心里早已经绝望了,也早已经放弃了。
她这张脸,等拆了纱布,应该像怪物一样,走出去都会吓到别人。
不如,就这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