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密尔顿爵士这次走得干净利落,并不与墨菲指挥官做口舌上的争锋,因为归根结底,他身上没有那种来自军人的骄傲,他只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不过,当他上了小船离开旗舰“皇家王子号”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未必有多好受。
随着小船渐渐远去,这场海战的情景在汉密尔顿爵士眼中越发显得宏大壮烈,一股铁血争锋的味道,一部史诗般的残酷与无情,慢慢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泰晤士河上到处都是被爆炸的炮弹激起的洁白水柱,无数军舰正在中弹沉没、焚烧崩碎,眼前这一片片烈焰所代表的,是他们英格兰已经落后于人的悲怆和无奈!
“上帝啊,请你保佑英格兰吧!”
这时的汉密尔顿爵士慢慢低下了头,默默的向主祈祷,而他的心也在随着沸腾般的泰晤士河水,不住地翻搅奔腾。
……
在交战地域下游的几公里处,惊雷号和闪电号两艘布雷舰终于完成了所有布雷任务,退出了布雷区。
而在上游远处的威斯敏斯特广场,沈渊手中端着茶盏,还在一声一声数着远征军分舰队舰炮齐射的轰响。
第六轮齐射了……舰队火炮没有进入自由射击,这说明英格兰无敌舰队的火炮,始终都没能到达够得着远征军舰队的位置。
况且除了分舰队整齐的齐射之外,他也没有听到任何英格兰火炮杂乱的轰鸣!
哼……前有我海军舰炮,后有水雷防线,那支英格兰无敌舰队正在泰晤士河口上逆流而行!
他们要能打败小七爷,我就把这个茶杯整个吃下去!
沈渊心中暗笑,冷冷地瞥了一眼远处,那紧闭着宫门的威斯敏斯特宫。
……
这时的泰晤士河面上,整个英格兰舰队已经陷入了疯狂。
所有大型军舰都在拼命向前进发,想要用自己的庞大的躯体,为后面的队友开拓出一条生路。
可是他们虽然堪称英勇,却是越向前接近,越是有一股难言的阴寒从心底翻涌上来。
随着舰队向前进发,前方有如滚雷般的火炮齐射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东方舰队的火炮威力巨大,而且极其精准。
最开始的两百米他们一冲而过,付出了二三十艘军舰的代价,之后的两百米,他们沿着血路蜿蜒而行,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价,再度向前迈了一步。
可是当他们的无敌舰队再往前进,受到的阻力却是越来越大。
随着双方接战的距离到了一千米左右,远征军舰队中的火炮越发精准,而他们炮弹的弹道也开始渐渐平直。
现在六艘远征军战列舰上的火炮,已经不用像最开始那样,打出一个高抛弹道才能击中敌人的军舰。而是可以在中距离,火炮的三分之二极限射程之内,用更加精确的瞄准打击敌人军舰的吃水线。
这些四十二磅炮弹就如同掠海飞行的燕子,每次击中敌舰都会在英格兰军舰宽厚的腹部,开上几个惨烈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