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稀疏欲坠,满院灯火柔亮,院子中心里那一把篝火还烧的正旺,酒酣正畅,众人却无暇再去品鉴,目光都不一而同的落在院子里那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身上。
田季瑶的话不止让以扇覆面自称白宸的男人心惊,更是又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心里激起一层浪。
他不是白宸?那又是谁?为什么要假冒白宸?弄这么大的排场来沈家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众人窃窃私语着,看着男人的眼神都变了,从一开始的激动敬仰转变成了审视好奇。
男人攥紧了手里的羽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他透过柔软的羽毛间隙看向面前眉清骨秀,矜持不苟的女人,她目光有如湖水般莹澈,又透着一股冷沉的平静,显然对自己的话是极为自信的。
他抿了抿唇,脚下微动,眼神心虚的朝后瞥去,最后又像是得到什么吩咐一般,立刻痛快的将羽扇放下,恭恭敬敬的退避到一旁。
随着他的退让,本来是在人群中他带来的那一堆小斯里突然走出来了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
男人虽衣着朴素,可端看神态气度,就不是什么久居人下之徒。
他朗声一笑,看着田季瑶的眼神充满欣赏,“你说的不错,他确实不是白宸。”
“不过。”他话锋一转,“没想到沈家娘子对本少爷还颇为了解呢。”
这人正是白宸,而当初对女主感兴趣的神秘男子,正是白宸的父亲白安然。
在那之后,白安然一直都在关注田季瑶的情况,发现她确实很有商业头脑,是个可造之才,存了结识的念头,是以这次生辰宴上就派出嫡子白宸来代替他送来贺礼,探探虚实。
而白宸因为传统的观念对抛头露面经商的女子很不屑,更觉得自己的父亲居然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商捧场,实在是有些滑稽。
这毕竟是自家父亲的吩咐,白宸不得不办,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这才故意让下人假扮他。
只是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女人一眼给识破了,白宸倒对她这份细腻心思刮目相看了。
田季瑶莞尔,其实她就是随便胡诌两句,毕竟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说了解不就是说笑话吗?但是人都喜欢听吹捧不是?
白宸双手环胸,眉眼下挑,抬起脚,黑缎青底的黑鞋,靴筒之上,还嵌了一枚鸡蛋大小的白玉。
他无奈的笑了笑,正常人一衣装辩人,这换了外裳就是,还会有谁去看脚底来辩身份的,她倒是聪明。
白宸对田季瑶的兴趣大增,态度也就好了许多,言语之间也不吝啬夸赞之词,一心想要和她讨教一二。
“沈娘子这份细腻心思倒是无人能及,怪不得在生意上能顺风顺水越做越好,我这里倒是有几个有关经商的很想和你讨教一二。”
“讨教当然不敢。”白府乃是县里的大商,能做到如今的大家业,经商之道应该早就烂熟于心了。
田季瑶一时没想通这位白府少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人家既然把态度都摆出来了,又带着重礼诚意而来,她自然不好驳人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