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和吴郡守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才看见密室的甬道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少年,视线均是落在他们手中的那册孔灌禁书之上。
其中一个面色较嫩的少年脸色尤为愤慨。
少年身材高挑俊秀,身上的衣袍是极好的红绸缎子,上面绣着雅致的松雪纹样。他额前束着一根红底嵌羊脂玉的抹额,是活脱脱一个清贵公子的模样。英气的剑眉下,偏生得一双杏眼,看起来少了些凌厉,多了几分乖顺。
此时此刻,那拴好杏眼瞪得溜圆,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而他身边的另外一位少年反应就比他小多了,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失态之后,很快就恢复成淡然,只是默默的定着他们看。
吴郡守见状,本来还想遮掩一二,杏眼少年却是恨恨的上前几步,“好呀!这是终于被我撞见了吧!父亲你居然做出在官违官之举!居然私藏唔……”
他话未说完,就先被身后随后赶到的少年先捂住了嘴,唔唔的发不出声音,他一脸不满的偏头去看,急得脸都红了。
吴郡守被抓了一个正着,自然哑口无言,只是在沈筠面前,对付的还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肯落了这个脸,随后气哄哄说道:“你,你这小子是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关了书房的门的,这小子真是一点规矩都不守!还直接跑到这里来!
被捂住嘴发不出声音的少年正是吴郡守的嫡子吴子谦,而捂他嘴的人,则是吴子谦平时的至交好友刘守义。
两人本是来吴郡守的书房寻书的,只是碰巧发现了这书房里居然有这么一间密室,吴子谦又是一个喜欢探究的性子,自然不肯放过掀他老子底的机会,这不就跑就来了,然后就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刘守义实在不想看吴子谦咋咋呼呼的样子,处于无奈才去捂他的嘴。
吴郡守做什么也好,被他这个儿子大声囔囔出来,别看吴郡守现在心虚气短,只怕这后面记起来了,他这位好友只怕没好果子吃。
然而吴子谦是一个完全不会看人颜色的,好不容易挣开了刘守义,又和吴郡守对呛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私藏……”
“私什么私!”吴郡守没好气的反驳道:“你老子做得事能算私吗?”
这蛮不讲理的话,倒把吴子谦呛了好一会,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越看那本书的封面,就越觉得委屈,质问道:“既然如此,你以前为何一直都不让我研读孔灌先生的书呢?”
还就见一本烧一本,害得他都不敢在吴郡守面前现,要不是正好撞见着一幕,他还真的以为他爹是一个对孔灌深恶痛绝的人。
结果……吴子谦就算不替自己委屈,也为以前那些无辜葬身火海的书委屈!
吴子谦越想越气,吴郡守被问得说不出话来,就还想用刚才那一番话反驳,结果被吴子谦瞪了一眼。
这下还怎么得了,刘守义只觉得这小子是反了天了,合该松一松骨头,他挽起袖子就要朝着吴子谦的方向冲,被沈筠堪堪拦住。
从刚才的对话沈筠也看出了个大概,他朝吴子谦作了一揖,“吴少爷,你只怕是误会了,郡守不肯你读孔灌先生的书,应该是觉得你年纪尚轻,而这书……又是被朝廷明令禁止的,要是被发现,他怕你会吃苦头。”
有了沈筠这番解围,吴子谦脸上的不服气才单了一些,他看着吴郡守,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他说的是真的?那你把书给他又是怎么回事?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