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甩甩头发,笑了笑,并不回答他,她起动车子,加大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地射出去。
市二监位于长江市的东北部,在莲花山的脚下,从长欢度假村去比从长江市去更近一些,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江一明和李妍说声再见,快步走进了监狱大门,看着他瞬间即逝的身影,李妍心头涌出些微惆怅的情绪。
死者叫经成昌,人都叫他阿昌,34岁,住在本省最北端的一个小镇上,被判入狱已经8年,还有两年就可以刑满释放,在劳动改造期间,表现还不错,因此有望减刑,今年内可能被释放回家。
根据狱友朱三说,今天中午的气温高达到36度,阿昌觉得闷热异常,要下河洗澡,叫朱三陪他去,朱三便陪阿昌来到劳改农场外的河里游泳,因为朱三的水性不好,躺在一大榕树下休息。
不久朱三睡觉去了,等他醒来,已经快3点了,因为他们3点必须回队上班,朱三赶紧到河边去找阿昌,可是河面上静悄悄的没一个人,阿昌的衣服还放在榕树下,当时朱三想:会不会越狱了?但一转念又觉得不可能,谁会那么傻呢?就要刑满释放了,阿昌怎么会冒那个险!
朱三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阿昌可能出事了,他迎着河岸一路寻找,找了近一里,没有阿昌的踪影,朱三赶紧回队里叫人,30多个犯人和狱警一起分成两组,一组往上游,一组往下游仔细搜索,结果他们在下游的水坝下找到了阿昌尸体。
阿昌的尸体放在河滩上,肚子被水胀得像怀孕八九个月的孕妇,一群苍蝇“嗡嗡”地叫着在上面飞旋。朱三和阿昌是发小,他说阿昌的水性很好,在海里他能游到防鲨网,然后再游回沙滩上,怎么可能在阴沟里翻船?会不会他手脚抽筋导致他溺水而死?江一明叫人把阿昌的尸体运回队里尸检,判断阿昌的死因。
第六十六节疑似他杀
尸检结果阿昌体内并没有发现有毒的化学物质,说明阿昌不是他杀,是意外溺水身亡。江一明把尸检报告传真给市二监的叶监狱长,叶监狱长舒了一口气说:“这下好了,死者家属再闹也没有用了。”
第二天江一明上班,被王局长叫到局长室,办公室里坐着一个60岁左右的半老头子,从衣着和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去,像一个农民,他见到江一明,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复杂起来,有不安、胆怯、愤懑,但更多的是不屑。王局长介绍说:“江队,这是阿昌的父亲,一大早就来我办公室,他不相信阿昌是意外溺水死亡,肯定是他杀,要求我们立案侦察,你负责这个案子,你带他去你办公室详谈。”王局长转身对阿昌的父亲说:“经大爷,你放心,江队是我们局里最优秀的刑警,如果是他杀,一定会把案子弄个水落石出,以告慰阿昌的冤魂。”
“谢谢您,谢谢您,您真是我们的好局长……”经大爷的双手紧紧握住王局长,眼里溢出感激的泪花。
经大爷随江一明来到他的办公室,江一明泡一杯热茶递给他说:“经大爷,我从来不喝茶,这茶叶是别人的,放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不知坏了没有?你先喝一口,要是坏了,我再给你换过。”
经大爷受宠若惊,对立的态度缓解了许多,他双手捧着茶杯,呷了一口茶说:“没坏,没坏,很香很好喝。”
“经大爷,你说阿昌是他杀,能说说理由吗?”
“第一,我儿子在水里像一条鱼,有听说过鱼被水淹死吗?1992年,我们县开运动会,我儿子在5000米游泳竞赛中得过第一名;第二,我在儿子死的头一天晚上,梦见他被淹死了,他托梦给我说他是被人谋杀的,当时觉得这梦非常可笑,我儿子不管怎么死,但不可能被淹死。江队长,你可别笑,我儿子小时候,我在田里干活,离家很远,我忽然听到儿子的哭声,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手中的活,仔细去听,并没什么哭声,可一开始干活,儿子的哭声又响起来,我感觉不对头,马上跑回家,一看,吓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一条饿狼叼着襁褓中的儿子,慢慢往后山跑去,我肺都气炸了,拿起墙壁上的土铳朝天‘怦’地开铳,饿狼吓得赶紧丢下我儿子跑了。我和儿子有灵验,我儿子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江队长,你可要为我儿子伸冤啊——”经大爷眼里闪着令人怜悯的泪光。
“经大爷,你说的第一条有道理,第二条我可不敢赞同,不过凭你说的第一条,我们可以立案调查,你耐心等着,一定会给你一个真实的答案,放心吧,好吗?”经大爷颤抖着抓住江一明的双手,连连向他磕头,就差点没向他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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