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侄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
“他名叫纪先伟,今年应该是19岁吧。”
“哦?他丢过这种银镯吗?”
“对,他9岁那年上山采捡酸枣把银镯弄丢了,当时他父母把他和他姐姐纪先艳托付给我老伴照顾,我老伴看见他手腕上的银镯弄丢了,还拿竹篾打了他一顿,他很坚强没有哭,也不跑,仰着头,笔直地站在那儿让我老伴抽打,这孩子很倔强,像不听话的老牛。”
“纪先伟现在在哪里?”
“在长江市江南区锣鼓村开烧烤店,我弟弟和弟媳妇也在店里帮忙,听说生意不错,纪先伟这孩子脾气倔,也肯吃苦,他认定的事会用一辈子去完成,可惜年少时没有父母的管教,学习不好,我和老伴又没有文化,教不了他,要不,他肯定是大学生的料。”
“您老伴也认得这个银镯吧?”
“应该认得,可是这种银镯太普遍了,不一定是纪先伟的。”
“他放暑假是不是经常上山砍柴、采药、挖笋?”
“对,那时他们家比较穷,他和姐姐经常上山采茶、采药、采蘑菇,反正能挣钱的事,他们都干。”
“他们会不会去五宫山的牛角坳采厚朴子?”因为北望村离牛角坳对9岁的纪先伟来说是很远的。
“应该会,他年纪虽然很小,但是力气很大,8岁就能挑五六十斤的石头,走上一百米路。”
“当时他们父母在哪里打工?”
“就在省城的一个机电厂打工,一直打到现在还没回家,他们打算在省城买房子,做个堂堂正正的城里人。
“按我说呀,省城哪有我们家乡好,空气新鲜,山清水秀,蔬菜、牲畜、稻谷、茶油什么都是自己种和养的,现在一到假日,很多城里人都来我们村吃农家饭菜,喝我们农村人酿的米酒,种田国家还有补贴,再也不用交公粮,几千年来,农民哪有这种好事?”
他稍稍叹一口气,表示背井离乡的可惜。
这时,纪奔良的老伴采花回家了,她采了一小背篓青翠的茶青,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快乐,好像衣锦还乡的宰相。她不怕生,进门就和吴江聊起来,说现在的茶青是霜降茶,一斤茶干最少可以买到300元,她今天采了8斤茶青,可以制成2斤茶干,因此,一天最少有600元工钱。
吴江乘她开心,拿出银镯给她辨认,问她是不是纪先伟的?她说非常像,但不能肯定,因为只有花纹,没有特殊标记。
尽管这样,但吴江还是非常高兴,至少可以把纪先伟当作嫌疑人,有了嫌疑目标,接下来就是要寻找更多证据支撑。
结束了对纪奔良夫妇的询问之后,吴江叫谢增强带他们去纪先伟的家里看看。纪先伟的家是一栋土坯房,这种房子村里只剩下五栋,因为其他村民都把土坯房推倒,盖上了砖混的新房,纪先伟家不是没钱,是他们想在长江卖房落户。
虽然是土坯房,但是屋子里的装修得比较漂亮,家具和家电一应俱全,房子里只住着纪先伟的外公,他是帮纪先伟看家的。
房子比较小,外墙的泥土已经脱落,形成无数个小坑,谢增强说房子最少有五十年。吴江遥想十年前纪先伟和姐姐两住在这栋矮小的屋子里的情景,没有父母呵护和疼爱,姐弟俩相依为命,要自己煮饭、煮菜、挣钱、徒步上学……何等艰难,和城里的孩子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纪先伟姐弟与父母的合影,照片过塑之后,被放进厚厚的玻璃框里,纪先伟这时大概七八岁,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好像在嘲笑谁;纪先艳则笑得特别灿烂,如莲花绽放。他们的父母也笑得很开心。
吴江用手机把照片拍摄下来,方便调查。纪先伟的外公有老年痴呆症,不知他们为什么要来他家拍摄照片,吴江尝试跟他说几句话,结果他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便放弃了努力。
吴江问谢增强一般村民打银饰都去哪里?谢增强说大部分都去镇上打,因为丘山镇有一家老字号的金店,听说是祖传的工匠,已经传到第11代了,这家店铺名叫十一叶金店,虽然叫来有点拗口,但顾名思义是叶家人开的,而且开11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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