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嫌疑人是驾驶车辆进入现场,然后下车作案,完成枪杀之后,再乘车离开的话,排查起来就容易多了。我担心嫌疑人是从现场旁边的任意一处进入的,然后再从那里逃走,这样的话就难办了。”江一明把案子想得复杂多了。
“现场两旁都没有监控器,我们当时就对周边进行了仔细搜查,没有发现有价值的足迹,面包车后面20米是109省道进入易水村的村路,同样没有找到有价值的足迹,这条路也没有监控器,直到快要到达易水村口时,才安装一个安防监控器。”吴江说。
“我认为凶手是从现场左路逃走的,和左路接壤是一千多亩已经被拆迁的废墟,废墟绝大多数都是细碎的水泥块和瓦砾,否则就是粗糙的路面,加上案发时下雨,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这片废墟有无数条路可以进入,唯一的办法是查看监控录像,但是,工作量非常大,还不一定能查出嫌疑人。”
“家属来认尸了吗?”席千度问江一明。
“来认尸了,是关山路的妻子旭日艳来认的,因为当时她很伤心,我们没有对她进行详细询问,只知道他们有一个5岁的儿子,在江东区渭水路开了一家名叫华林的书店,因为旭日艳原来是邮电局的员工,后来效益不好,自己离职开书店。”
“有没有问她关山路当时是去现场干吗?”
“她说有个名叫路遥遥的网络作家叫关山路订购的《鲁迅小说集》,关山路是去送书给他,他住在华兴木业公司的单身宿舍里,因为路遥遥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写作,所以,他要求关山路那时把书给他送去。”
“不管凶手那么狡猾,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动机,除非神经病患者杀人没有动机之外。你们从现有的证据着手,深入调查关山路的社会背景,从中找出嫌疑人来。我吩咐各个分局抽出干警,从64式仿真手枪那里开始,在全市范围内排查枪的来源和去处。”方理华说完,接着又说了不少鼓劲的话,特别交代大家要注意安全,毕竟凶手有枪。
大家听了之后,心头暖暖的,如沐春风。
江一明和周挺来到房山路183号东林小区11栋305房门前,轻轻叩响大门,木质的门发出“笃笃”的声音,也许主人没有听见,没有人来开门。周挺想:悲伤之人对外界反应总是迟钝的,于是他加重了敲门声。
门终于开,一个少妇把门打开,探出一个头问:“你们找谁?”
“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来找旭日艳,请问你是谁?”
“哦,我是她的闺蜜刘妍儿,请进,请进。”她把门完全打开,让他俩进去,“旭日艳在卧室里躺着,她伤心过度,精神很不好,你们如果要问话可以,但不能刺激她。”她的语气像是个医生。
江一明点点头,刘妍儿转身走进卧室里,去叫旭日艳出来见客。
一会儿,旭日艳拖着沉重的脚步走来,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瘦得像竹竿,似乎被风一吹就能折断。她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服,走到他俩面前说:“两位警官,辛苦了,杀害我老公的凶手抓到了吗?”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俩。
“对不起,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没有你想象那么容易,所以,请你要有足够的耐心来等待。”江一明觉得她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哪有这么快就能把凶手抓捕归案的?虽然她没有学习过刑侦,但是福尔摩斯探案总看过吧?
“需要多长时间?我想早点安葬我老公。”她无力地靠在沙发背上,嘴唇毫无血色,干燥得起皮。
“这不好说,破案不仅需要耐心和恒心,还要一点运气,不瞒你说,不管哪个国家都有悬案,甚至死案,我们觉得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几个月甚至几年……”江一明想说十几年,但是,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之后,没有说下去。
“如果案子没有侦破,我老公的尸体就不能火化吗?”旭日艳身材小巧玲珑,大约158厘米,颜值中等,但皮肤白皙,掩盖了她五官不太协调的缺点,不过,她的气质不错,内敛中带着书卷气,这是她长期守候书店,用看书来打发时间的结果。
“尸检取证之后就可以火化,这是新的规定。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和嫌疑人,所以,我们特此前来找你帮忙,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她疑惑地看着江一明。
“比如关山路和谁结仇,或者他得罪过什么人?”
旭日艳微微低下头,作思索状,乌黑浓密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庞,头发间有不少白色的头皮屑,忘却梳洗是未亡人的必然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