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五人列于兴乐宫殿内?”
能够今日行走兴乐宫大殿之内,尽皆中枢重臣、要臣。
大王相召扶苏公子五人在殿中抄录《商君书》,固然不太明白大王深意,可……起码能够看出其它的意蕴。
自大王冠礼亲政以来,庙堂之上,关于要立下王储之事,就没有断过,唯有大王一直都不理会罢了。
否则,现在王储早就有了。
颇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扶苏公子。
其余公子年岁太弱。
更不用说,大王还没有王后,扶苏公子身为长子,绝对有这个资格,奈何大王一直都不表态。
同样,也没有表现出对于某一个公子的喜爱。
当然,近年来……有闻大王对于丽夫人所出的公子高甚是喜爱,非同一般的喜欢。
也许是爱屋及乌,由着丽夫人的缘故。
至于公子天明,能够位列中枢,自然知晓一些别人不太了解的事情,公子天明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秘密。
他……没有大王的血脉,没有资格登位王座!
李斯随意中带着一丝自然的看向扶苏公子五人,先后扫过五人,对于五位公子,还是有所了解的。
扶苏公子不必说。
知晓的很清楚。
近年来,一直再历练。
公子将闾!
她的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宫中女子。
多年来,山东诸国多有向咸阳宫进献美人,其中不乏诸国王族女子,大王并不宠幸,反而喜欢临幸那位普通身份的美人。
个中缘由,李斯自然知道。
虽如此,美人诞下公子将闾,并未受到太大的重视,将闾亦是如此,只是在咸阳宫习练文武。
并无太多出彩。
胡亥!
其母凝香美人!
李斯了解一些,身份不简单,牵扯甚多,犯下重罪,因此而陨,近年来,胡亥公子一直在中车府令赵高的教导下。
至于松希、泾二位公子,母亲也是不显,其人也是不显,……将来倒是不太清楚。
也许大王召五位公子于兴乐宫有深意,毕竟抄录《商君书》的事情,寻常人也可以做到。
也许就是简单的让五位公子抄录《商君书》。
可是,本能有感,大王此举并不简单。
难道……?
李斯眉目略有低垂,陷入浅浅的沉思。
在场其余诸人没有言语落下,就是一观卫尉李仲带人将五位公子抄录的《商君书》张贴在巨大屏风上。
“哈哈哈,以玄清所见,大王不应该让五位公子抄录《商君书》!”
“而是应该让他们各自默写出《商君书》。”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商君之言,至今日,仍微言大义!”
周清踱步至那道大大的屏风前,一观五位公子所写的《商君书》,上面的内容,自己自然很是熟悉。
背诵下来,轻而易举。
给予诠释,也有多种解释。
“法者,国之权衡也!”
“固有道之国,治不听君,民不从官,商君之言,寡人所期待。”
“寻常之事,自是让他们几个抄录出《商君书》,而今乃有大事。”
“扶苏五人手中的《商君书》都是一块模板刻印出来的,字体一般无二,皆是太史籀文。”
秦王政站在正前方,听王弟戏言,微微一笑,明亮之眸落在那屏风上,自己很熟悉的文字。
也是现在秦国所通行的文字。
周清自然也是认识。
太史籀文,岁月长河称之为大篆!
上古之时,诸夏之民观天地万物之形体,刻画成烙印,成就文字,再加上仓颉的整理,成为上古之文。
其后徐徐演变成陶文,多烙印在陶器之上的文字,神禹立夏,三代始出,一枚枚奇特的字体落在陶器上,落在青铜大鼎上,甚至于落在一块块龟甲上。
成汤立商,多为祭祀占卜,一枚枚文字落在龟甲上,岁月演变,那些仿造天地万物的象形文字,逐步规矩许多。
一横一竖,皆有特点。
惜哉,国之大事,在戎在祀!
烙印在甲骨、青铜器上的文字鲜少,寻常之人根本见不到,更别说一枚枚文字,每一人的书写接不通,除非一脉传承,否则,根本识不出来。
其后,诸夏有变。
盘庚迁都,国事微变,战事多生,为统御诸侯,一只只青铜器被赏赐出去,连带着青铜器上的字体都跟随。
文字传递,逐步有形,且因事不同,一枚枚字体不同,超越龟甲之文甚多,加持青铜器不易损坏,更是容易被记忆。
加持竹简、锦帛、平整石块……出现,上至王族,下至诸侯、大父,尽皆识得此等文字。
史籀文!
为大周岁月所变化的文字。
历经三监之乱,大周国政安稳,宣王岁月,令太史籀整理诸夏通行文字,以为彰显典章风华。
那一次,太史籀整理出近万文字,由太史籀一个个写出,通行诸夏诸侯之地。
因而号曰——籀文。
大秦僻处西陲,典章风华传承大周甚多,所行自然史籀文!
“大王!”
“莫不相连书同文之策?”
相邦王绾心中一动。
近月来,自己也常常和大王商讨要事,许多东西一观也能够知晓大致苗头,大王提及太史籀文。
无疑……和书同文有关。
却是,自大秦东出以来,由着国府早就定下的策略,秦军每每攻占一地,便会在当地落下书同文。
建造蒙学,教导秦国文字。
自大周平王东迁,春秋诸侯并起,尤其是随着一位位诸侯霸主的出现,为了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国内传承至大周的太史籀文直接演变。
数百年的岁月,诸国文字变化甚多,大体以七国为主,实则,还有一些千乘之国的文字。
繁杂不已。
眼下,推进太史籀文很顺利,也没有遇到太大难以,王绾觉得此时或许不为重事。
“武真侯当年曾语,文乃心声,文不一,心便是不一。”
“寡人深以为然。”
“当年大周权柄仍在,诸侯传承太史籀文,未敢有丝毫逾越。”
“数百年来,诸侯并起,没有大周的束缚,诸侯国内的文字自行演变,同太史籀文迥异甚多。”
“这也是书同文必行之策。”
“尔等且看,扶苏五人虽出至咸阳,然……五人所抄录下来的《商君书》文字,均有些许不同。”
“虽都可观太史籀文形体,细节处,仍有差异。”
“且看这个字……宜!”
“五人中,胡亥写的最为工整,最容易辨认出来。”
“将闾所写……则显得略有焦急,看上去有点像……南!”
“扶苏等人所言,一笔一笔上也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