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骑黄牛。
持笛动林间。
道诵黄庭经。
声声皆内丹。
琅琊郡!
五莲山之地。
此处山地丘陵居多,平原缓和之地不显,极目而视,一座座不算挺拔的山丘、山脉起伏不断。
相随,还有些许河川交织。
附近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城池,名曰——五莲城!
一个方圆不过二三里的小城池。
论繁华,不为繁华!
论民力之多,以五莲城为中心,方圆数十里之地,也就一两千人而已,若非大秦一天下,琅琊之地安稳,这个数目还要更少。
……
然此地也非一无是处,从五莲城以东行进不到两百里,便可直接入东海之地,一窥海域广阔无尽。
辰时正刻有余。
整个五莲之地不过刚刚苏醒,是时,便是一曲悠扬空谷的笛音传荡四方,循声而至,却是一位年不过五六岁的牧童!
正屈膝盘坐在身下一只肥壮大黑牛的嵴背上,怀中放着一本书,观其书页,已然翻阅蓬松。
手持一支竹笛,正在随心随意昂然吹动。
牧童身着一件厚实的澹青色朴素衣衫,初长的发丝扎着双髻,颜面略有一丝黝黑,然观其此刻吹笛之声,颇有些沉醉其中。
时而澄澈黑白之眸闭起,时而睁开一观左右,有觉天地间的深秋极尽冬日寒风,体内玄功本能运转。
精气神为之一震,双眸更是添为明亮。
未几,停下吹笛之乐,伸手拍了拍身下的大黑牛,摸了摸大黑牛的角角,大黑牛便是行进的方向一变。
“前天那里的青草已经吃了不少。”
“今儿,当去另外一处。”
收下手中竹笛,牧童眺望前方山脉深处,天地间的一丝丝云雾之气还没有散去,数里之外都有些看不清了。
哞……。
大黑牛没有意见,不过步伐一顿,便是一语低吼,踏着缓慢的步伐,前方那处区域。
“今儿观主又诵读《黄庭经》了。”
“可惜我听懂的不多。”
“还是多多诵读为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彻底领悟了。”
“玄清子曰——。”
“至道不烦决存真,泥丸百节皆有神。”
“发神苍华字太元,脑神精根字泥丸。”
“眼神明上字英玄,鼻神玉垄字灵坚。”
“耳神空闲字幽田,舌神通命字正伦。”
“齿神崿锋字罗千,一面之神宗泥丸。”
“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处此中。”
“……”
“唉!”
“观主所传的这卷《黄庭经》还是不太懂,还是太深奥了,若是玄清子大师能够将其玄妙之理一一道出就好了。”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
“后有密户前生门,出日入月呼吸存。”
“四气所合列宿分,紫烟上下三素云。”
“……”
“此为上丹之法,黄庭妙地之真法,观主所言,此卷《黄庭经》可为观中太平真道真解之一。”
“或许是我太小了,不能够通悟此道。”
“可玄清子大师在我这个年岁,观主所言他已经妙悟天地玄奇,踏足化神玄灵了。”
“我现在连先天都没有踏足呢。”
“难道《黄庭经》不适合我?”
“还是觉得玄清子大师书录的《道德杂论》容易明白。”
“道,可道!”
“此之谓经术政教之道也,也是凡俗修行,修真悟性之道。”
“非恒道!”
“非天地自然生长之道,恒道当以无为养神,无事安民,含光藏辉,灭迹匿端,不可称道也。”
“名,可名。”
“此之谓富贵尊荣,高世之名也。”
“非恒名!”
“非自然恒在之名。”
“恒名当如婴儿之未言,鸡子之未分,明珠在蚌中,美玉在石间,内虽昭昭,外如顽愚。”
“玄清子大师说的真好,虽然不甚明白,可……就是觉得道就是如此,道就在天地间。”
“若是强行将其一一诠释出来,反而不是道了。”
“道!”
“恒在。”
“又非恒在!”
“那也是天地万物的道理万化。”
“无名,天地之始。”
“无名谓道。”
“道无形,故不可名也,始者,道之本也,吐气布化,出于虚无,为天地之本始者也。”
“有名谓天地,天地有形位阴阳,有柔刚,是其名也。”
“万物母者,天地含气生万物,长大成熟,如母之养子也。”
“……”
“《道德杂论》我还是可以理解一些的,可是我的一身修行好像没有什么精进。”
“观主所言,悟透《黄庭经》三十六卷,可以窥得真正道理。”
“那个太难太难!”
“《道德杂论》就好!”
“挺好!”
诵道之音潺潺,妙音传荡天地。
牧童将手中的一本书籍翻开,任由大黑牛前方行进,一览书上经文,不住尽可能的琢磨着。
体内太平真法没有停下,仍旧徐缓运转。
练气通脉!
自己还差最后一些关卡,再有数月,乃至于一年,便可圆满,便可踏足先天境界。
可……道家天宗玄清子大师,在自己这个年岁,都踏足化神了。
如今,更是踏足不可思议之妙境!
哞……
身下的大黑牛略有驻足,更有鸣叫之音。
牧童扫了一眼,却是遇到了一处花草鲜美之地,怪不得大黑牛不走了,这里有数日没来了,被大黑牛吃过的花草,又生长起来了。
“恒无欲,以观其妙。”
“妙,要也,人常能无欲,则可以观道之要妙。”
“要谓一也,一出布名道,赞叙明是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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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就是观主常常说的无所持万物,己心通达天地,清静纯净,可以妙悟昊天的道理。”
“是以,恒有欲,以观其徼。”
“徼,归也,常有欲之人,可以观世俗之所归趣也。”
“这也是道理的一部分,道家天宗、人宗应该就是如此,看似分离的道理,实际上都是道。”